皇帝竟会开口相帮,这连太后都觉得意外,忍不住坐直了身子,想要说点什么,却是什么都没说。
江沁吸了口气,看着皇帝缓缓说道:“皇上觉得怎样,自然就是怎样。皇上若觉得臣妾罚得错了,自然就是错了。”
夏卓昱眉眼一跳,蹙眉瞥了她一眼。江沁根本不看他,只在唇边勾出一丝笑来:“皇上若觉得静贵妃不是惹事的人,或者皇上觉得臣妾才是那个惹事的人,臣妾都无话可说。请皇上定夺吧。”
“啧。”夏卓昱叹了一声,以手转动酒杯,漫不经心地接过话来:“这样看来,当初还是我错了。”
皇帝心中一动,想起当日确实是六王爷提议给江沁以管理后宫的大权。
太后也反应过来,脸上顿时微微变色。若在这样的场合公开令江沁下不了台,作为最终的提议者,六王爷肯定是要被打脸的,这可不是她挑起此事的初衷。心念转动间,太后向吴大人连使眼色,又咳了一声,笑道:“小两口毕竟都年轻气盛,私下里有些什么口角,还是别带到大家面前了。”
轻描淡写两句话,皇帝方才的话就被太后定性为“私下里的口角”。江沁心中频频冷笑,口中却说:“母后教训得是。”
“吴大人,哀家看皇后是个极勤谨的人,当日之事你作为局外人又并不了解实情,此事原是你错了。”太后又说。
吴大人脑筋转得极快,马上跪地叩首:“臣今日因舍妹之事冲撞了皇后,罪该万死,请太后和皇上责罚。”
一场讨伐大会就这般消弭于无形,最大的功臣夏卓昱若无其事,只噙着若有若无的笑,一口一口品着手中香茗。
因了这场风波,这宴就吃得索然无味,除了有个宫装丽人频频对六王爷暗送秋波之外,整个宴席直要令人昏昏欲睡了。太后失了此宴的初衷,心下并不欢喜,随意敷衍了几句,便吩咐大家都散了罢。
出门时江沁按礼是该与皇帝同行,尽管不情不愿,但这个面子还是要做的。因今日是太后家宴,所以皇帝并不是像往常般第一个离开,而是最后一个离席的。他不走,江沁也就只得陪着他在一边干站着。
夏卓昱经过身边时,江沁赶紧低下头假装整理衣饰,心下并不希望与他目光接触。谁知那一袭黑色蟒袍却径自来到了身边。江沁一阵紧张,盘算着他又要做什么时,袍子却并未做停留,四平八稳地离开了。
江沁怔怔地立在原地,手心死死地攥住一张字条。
是夏卓昱方才与她擦身的一刹那,塞进她手里的。
“六王爷,您慢点啊!”那献殷勤的女子一见夏卓昱走远,急忙追了上去。
江沁在她身后立了一会儿,待大家都走得远了,才轻轻笑道:“永安郡主好真的性情。”
这女子她在大婚那日见过一回,正是大夏国为数不多的的异姓王之一,恭王萧军成的掌上明珠,永安郡主萧明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