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裴之翠讷讷地说,“我去催催大夫……”她拉着灵越转身出去了闺房。
龙吟见状,暗暗替灵越叫屈,大着胆子说,“少主,少夫人也是好心……”
话没说完,身上倏然一寒,少主冰冷的目光已然朝了她扫了过来,似笑非笑,她跟随慕容白多年,怎不知道那表情似在说,“龙吟啊龙吟,你跟着少夫人几天,就开始向着少夫人说话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她只得紧紧闭上嘴,重新绞了一方温热的帕子来,轻轻擦去高君玉脸上溅起的几个小小的血点。
慕容白看着她的动作不言不语,半晌,语声涩然,“龙吟,我刚才对她发火,是不是太过分了……”
他口中的“她”自然是指灵越。
龙吟停下了手,想了想,轻轻回答,“少主也是一时情急,少夫人大度,想来不会生气的。”
她小心翼翼的回答,却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他望向宁静躺在床上宛如熟睡的高君玉,她美丽的脸如白玉一般精美,漆黑的头发散落在胸前,明明是最简单的两种色彩,交织在一起,却有一种勾魂摄魄的美。
三年来,他不曾对哪个女子动心,可是新婚之夜,当他离开裴大小姐的婚房,气冲冲地走进高君玉的院落,红烛高照,他带着怒火揭开高君玉的盖头, 映入眼帘之中的是羞涩妩媚的容颜,如同二月枝头的春花,在融融烛光之中缓缓盛开。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他满腔的怒火顿时消弭于无形,一种异样的情愫悄然而生。
第一次有女子在他身下婉转承欢,吟哦成调,第一次有女子一颦一笑,融化了他冰封的心,第一次他读懂了何为“美目盼兮,巧笑倩兮”。
一切都是高氏君玉……
他从一个少年真正变成一个男人……
他方才得到出事的消息,一路狂奔而来,踏进院子见到她和侍女躺在血泊里的那一刻,三年前的一幕又似走马灯般在眼前闪现,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不停地叫嚣:“看吧,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所爱的人必定就被上天一个一个地夺走……”
他将她抱在怀里,她身体传来的温热,几乎令他喜极而泣。
她没死。
他当然知道这个事实,只是这句话出自灵越之口,他突然之间无法忍受。
灵越的话,在那一刻,令他无比清晰地想起三年前血案的嫌疑对象——裴应元。
“少主……”急切的脚步响起,正是山庄里的下人带着神医杜子信匆匆而至。
灵越正要跟进去,裴之翠拉住她,“哎,你还没被他训够啊?我若是你,才不要去讨他的气受。”
灵越轻轻放下裴之翠的手,往里张望,“你不好奇刚才是怎么回事吗? 高姨娘若醒了,我想听听她怎么说呢。”
“难道是刚才你们遇到的黑衣人?”裴之翠转动眼睛,“可是黑衣人一会盯着你们,一会跑来杀慕容白的小妾,到底是要做什么? 我想不通……”
灵越微微一笑,“想不通,或许本来就是不通呢?先去听听高姨娘怎么说。”
“好吧……我们最好离慕容白远点,这个人对你喜怒无常,一会好一会歹……我若是你,一天也受不了。”裴之翠小声地嘟囔。
灵越心想,我本来就是替你受过的好吗? 我做梦都想着能逃出慕容山庄呢!
她们俩在帘外站定,杜子信苍老沉静的声音从帘内传出,“不碍事,她脉息沉稳绵长,呼吸均匀,不过是受了惊吓,晕过去了,待我试针,稍后就会醒来。”
裴之翠听了撇撇嘴 ,小声说,“看,跟你说的一样吧。慕容白那么厉害,怎么不发火?”
灵越无奈笑笑,心想,还不是因为你爹裴应元……那是慕容白的心结。这个心结不解开,在慕容山庄的日子就别想舒舒服服地过下去……
忽然一声长长的**幽幽而起,似是高君玉悠悠醒来,慕容白欣喜的声音也跟着响起,“君玉,君玉,你醒了!”
“少主……”高君玉柔弱地唤了一声,说不出的婉转柔媚。
“你快躺着,不要说话……”慕容白温和地阻止她,又问杜神医,“杜先生,她如今醒来,算是无碍吧?”
“姨娘性命自是无忧。少主继续每日为她覆上金疮药,我再开几幅汤药,助她早日愈合伤口……”
“有劳杜先生……”慕容白说着
过了片刻,龙吟引着杜先生走了出来,去开方抓药。
灵越沉吟片刻,轻轻卷起帘子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