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你该如何是好?”
朱景彦听见此语,心下当即崩塌“母亲不要丢下孩儿!”
静贵人何尝不是以泪洗面,却只能强作镇定“彦儿,记住母亲的话,不要相信这宫里的任何人!”
“母亲,孩儿知道错了,母亲不要丢下孩儿!”
静贵人心神俱恸“记住母亲的话,答应母亲,不论心里想什么,都不要让人发现,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朱景彦只是哭,对他而言,母亲便是他的天,在这宫里,父皇也不过年关才见上一次,真正的亲人只有他的母亲。
静贵人抱着心爱的儿子,两人便这样相偎着哭了一夜。但所幸的是,静贵人活了下来,这也让心灵几近崩溃的朱景彦回过魂来。
年仅六岁的他,懵懂的意识到了,他的无知险些害死自己的母亲!
而后他才清楚的明白,何不要相信任何人!
彼时静贵人因为此事落了痢疾的毛病,用膳也不能规律,那时朱景彦前往尚食局找福子,却看见了他把一包东西倒入羹汤里的情形。
朱景彦有些怔怔的,不知所措,但还是迈步进去“福子,我母亲的羹汤呢?”
那福子闻声一颤,却是将那下了药的羹汤端了起来“奴才这就给小主送去。”
朱景彦心头彻骨冰冷,可他的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不用了,我端过去就行。”
朱景彦接过羹汤,微微低着头,福子有些怀疑的看着他,可最终只是耸耸肩罢了,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如果真看到了,还不得哭叫起来?
但朱景彦到底没有哭,甚至没有任何言语,只是静静的将羹汤端到静贵人跟前,微微斜勾的唇角“母亲,这汤被福子下了药,我亲眼看到的。”
静贵人听得一滞,心下酸涩不已,只能将他揽在怀中,泣不成声。
再后来,他们便连吃的都是从尚食局领的食材自个做,最怕的是生病,若是小病一般并不就医,若是病得重了,静贵人便替他试药,可是药三分毒,就算静贵人身子健朗,又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时间一长,身子便愈发不好了。
彼时正是年关过后未久,年十六的朱景彦去了太医署取药,却碰上刘瑾硬要拉他出宫。
刘瑾不知,朱景彦在这宫里绕行多年,如何会跑不回去,可当朱景彦回到月华宫时,看到的却是一片火海,婢女在外哭天抢地的喊着小主,好似在无比刻骨的提醒着他,那片灿黄吞噬了他的母亲。
朱景彦好似突然被剥夺了所有知觉,他好似已经看不清听不见了,脑海中一片空白,剩下的只有嗡嗡耳鸣,那窒息般的痛楚好似剥离了他的魂魄,他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这一场莫名的大火,懵在当场。
而就在那火海之外,朱景彦看到了苏暮秋,彼时她手中拿着他母亲最喜欢的一方绢帕,望着火海,暗黄的火光映照在她脸上显得晦暗不明,看不清是何神色。
可就是这看似平静无常的神色,让朱景彦恨入骨髓,得是多么冷血的人,才能在一片火海前面那般淡然?要知道里面是他的母亲啊,他相依为命十六年的母亲,是他唯一的信赖、唯一的依靠,也是他在这宫里生存的唯一目的。
“母亲!”朱景彦毫不犹豫的奔向火海,却被那两个侍婢奋力拦下,而他身后,苏暮秋看见他的身影有一丝意外,可待看清渐行渐近的苏意时,这丝意外变成了恐慌,让她紧低下头。
苏意大步而来,以江山宝座换得朱景彦心绪平复,可苏意不知道的是,十年以来,朱景彦早已学会了如何压抑自己,在失去母亲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暗自下定决心,有朝一日,必要为母报仇,而首当其冲的,便是无故出现在月华宫的苏暮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