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包厢,还送上一坛浓郁香醇的佳酿醉月白。
一见醇酒送上来,啸冷月便抢过来猛灌。酒入愁肠愁更愁,化做相思血泪
“堡主,空腹喝酒伤身,还是多吃点菜吧!”应魂主动夹菜到啸冷月的碗中。
“我一点胃口都没有,你们吃吧!”说完又倒一杯苦酒入喉。
左星和应魂忧愁对望一眼,不知该如何劝阻主子。
忽地,楼下传出歌女清润的歌声,吟唱着白居易的长相思——那歌女是春华楼的掌柜特地请来,在楼中驻唱的名伶。
“汴水流,四水流流到瓜州古渡头,吴山点点愁。思悠悠,恨悠悠。恨到归时方始休,月明人倚楼。”
短短的一首长相思,道尽了他心中的苦涩和憾恨。
恨到归时方始休只是——他心中念念不忘的伊人,有再归来的一天吗?
又喝下一杯苦涩的酒,啸冷月悔恨着当初的莽撞。
多年的仇恨蒙蔽了他的理智,让他一心只想报血海深仇。如果他能多花点时间查证,是不是就不会有今日的悔不当初?
为何不信她的话?如果当初他肯听她的劝告,那今天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白居易的长相思唱完了,歌女又接着唱出苏东坡的江城子——“十年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满,鬓如霜。夜半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对无言唯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作,短松冈。”
啸冷月着这首追忆永亡妻的词曲,心更苦、也更痛。
呵!人家苏东坡尚有孤坟可以凭吊,而他却是连凭吊伊人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在梦中追忆那纤纤俪影。
可惜魂魄不曾来入梦。她——是恨他的吧?所以连来见一面也不愿意
望着主子哀戚的神色,左星大掌一拍,沉不住气的叫道:“我去赶走那名歌女!”老是唱一些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的哀调,害他的主子心情都不好了!
“左星坐下,本座没事。”沉冷的嗓音,阻止了愤愤起身的护卫。“对方只是图一口饭吃,咱们又何需为难一名歌女?”他的心犹如在海中浮沉不定的孤帆,寻不到前进的方向。
没事才怪!应魂抿紧唇瓣,在心中回嘴。
自从堡主拿着不知在何处得到的证据,要他重新调查二十年前啸家堡血案,堡主要变了,变得神思恍惚。
后来调查结果属实,当年啸家堡的血案确定与沐人堂无关,而是西山一窟鬼和恶虎寨的匪徒所为,再嫁祸给沐人堂。
堡主一怒之下,亲领冷月堡的儿郎灭了恶虎寨,又派追风堂里的杀手千里追杀西山一窟鬼,将那十二只鬼凌迟处死。
从此,堡主变得更是沉默寡言、郁郁寡欢,终日借酒浇愁。
他知道,堡主为沐人堂百多条冤死的生命而自责,更为了沐家大小姐——沐舞衣的死悔恨着。
可是,人死不复生呀!日子还是要过下去的。
现在的堡主心早随着沐小姐而去,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苟延残喘的过日子。
如果没有横互着啸家堡和沐人堂的血海深仇,他们该是一对人人称赞的神仙眷属。
如今证实和沐人堂的深仇只不过是一场误会罢了,这场误会却拆散了一切佳偶,也导致了一场墓名其妙的杀戮。
沐人堂的人已经全部死绝,这场冤仇得以平息,只是愧疚永远像一根刺,梗在他胸口
“本座先回房休息,你们慢慢吃吧!”提起酒坛,啸冷月步履蹒跚的走向厢房,略带酒意的吩咐道:“联络京城里的各级管事,明日全到春华楼来报到,我要了解是何人在抢我们冷月堡的生意!”
他真不想管些繁琐的事情,可是至少有上万个家庭靠他吃饭,他连休息的权利都没有。
啸冷月回厢房,抱着酒坛倒在床上今夜是否能梦见他思念的人呢?
这一生他再无幸福的权利,只求能和心爱的人在梦中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