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您还好吗?”这是我两年多来一直想问的。
二叔,您知道吗?我一直等着您亲口告诉我,您还好,您一切都还好,或者,告诉我,您现在怎么样了?可您,您为什么总是不回答我呢?
记得我刚记事的某一天,您突然口吐鲜血,被吓傻了的我,手抓着妈妈的衣襟,眼巴巴的望着竹椅上的您被几个叔叔抬出了门,那时的我却不知道跟您说上一句安慰的话。
记得稍稍长大点后,常听妈说起您的病情,那是一种叫“肺结核”的病,还有您因病失去了常人的体力和正常的平衡力,所以走起路来有点摇摇晃晃的,妈还说,小时候,您是那么的想抱着我们一起玩,却又怕您的病感染到年幼的我和小妹,每次您总是远远的给我一个微笑和那些深情的目光。
记得您因身体的缘故造成腿脚不灵便,而被部分人不尊重的在背地里称着一个难听的绰号“海瘸子”偶或被您撞见的时候,您总会一笑而过;许多人因为您得的是传染性病,都不愿意靠近您,总是远远的躲着您,平时就别说有人会留下您吃一顿饭了,就算出外做客,每个人都离您的桌子远远的,而您都淡然接受,那微笑的眼神,我明明看到掠过那丝丝受伤的难过。
记得妈常夸您是一个善良、精明能干的男儿,只因被疾病所困而一直未能进入学校大门,也因此,您被常人视为一个残疾、弱智的可怜人。
记得不能下水的您,总是跟正常人一样下地播种着五谷杂粮,照顾着年迈的爷爷,您总是不辞劳苦,也从来不计较得失。
记得我上中心小学的那个冬夜,您在火炉旁对我说,您一定要给我买个漂亮的新书包,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的低着头不说话,其实,那个时候我开始懂事了,我只是很感动,我并没有期待您的新书包。一个星期后的晚上,您再次来到家中,等我做完作业来到火炉旁时,您从破旧的衣服口袋里掏出十元钱,硬是塞入我手里,说是用来给我买新书包的,因为不识字,也不方便外出,买书包的事就托付给了爸妈。爸妈示意让我不要收下,就在我转头的当儿,您甩下一句:“春红,如果您不要的话,就表示看不起二叔。”我转身接过钱,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当爸妈问您那钱是怎么来的时候,您说,是帮小叔在水库值班的时候,晚上有偷煤的从值班室经过,您就那么拦着他们,让他们每担煤过税二块省下来的。临走时,您叮嘱爸妈,一定要给我挑个最漂亮的双肩书包,一定要我好好学习。记得那是我最骄傲的事,大家还背着单肩的黄布袋书包时,而我却拥有了爸妈用您给我的钱买的双肩皮书包,我很喜欢那个书包,也很喜欢在人前炫耀我漂亮的书包,我的成绩一天天上进,时常听左邻右舍们说起您在他们面前是怎么夸我的,也经常听阿叔阿婶们说起您是多么的喜欢我。
还记得您跟别人说您有过女朋友的,她是一个神精不太正常的女孩,您还跟她有个女儿,比我小几岁,跟我长得十分的像,跟我一样的讨人喜欢,可谁也没见过您女儿,您真的有女儿吗?也许在他人眼里,只是把它当成一个笑话?也许在您心里,一直渴望有一个像我这么乖巧的女儿?而那些似笑非笑的话里,又蕴藏着什么呢?在您的心里,分明对我有着一种喜欢,一种疼爱,一种希望,不是吗?
二叔,您知道吗?童年是缤纷烂漫的,童年的天空通常是美丽而又看不到灰色的,童年是不懂得哭泣的情感的,而我幼小的心灵,却分明有着那些不可抹灭的震撼。二叔,您怎么就不记得了呢?如果您记得,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离开我了呢?二叔,您怎么就把我给忘了呢?如果您没忘记,为什么在离开的时候,都不跟您最喜欢的我打声招呼呢?
记得2005年6月25日(星期六)的下午,我在整理房间和星期天需带的物品和资料,准备下一周的工作里程时,您在妈的招呼下坐在家门口,红木椅面朝着您,夕阳斜照您和祥的面庞,我知道您的到来,却忘了走出房间跟您打声招呼,等我弄好一切后,已是天暗了,我走出门来,却发现红色木椅上人已空空,茶已凉,我不动声色的把木椅搬了回来,却并不知道那次竟把您永远的关在了家门外,让您餐风露宿在荒山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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