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迟没有拒绝,因有伤在身,近来他一吃完饱饭眼皮就直直往下掉,他挪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后,两眼一合就梦周公去了。
当特意下山的兰总管,去采买完皇甫迟要炼丹所需的大半药材回来时,就看到一只羽毛黝黑油亮的黑鹰,躺在自家小姐的膝上睡得两爪朝天,不光是不远处的春嬷嬷闷声笑得都趴在廊上了不说,就连自家小姐也憋红了小脸,辛苦忍笑忍得浑身频频颤抖。
瞧瞧他们这些邪恶的凡人,究竟把天上的神仙给带坏沦落到什么地步了?
真是罪过太罪过
也不知是晒多了冬阳的缘故,还是饭吃太撑的关系,皇甫迟胸前的伤势在几日后总算是好些了,这天夜里子时一过,又再次变回原貌的他站在他打算用来炼丹的那间厢房房门处,看着那三双对着他闪闪发亮的眼睛。
“你们这是做什么?”
纪非笑咪咪的“神仙大人炼丹呢。”
“对呀对呀。”春嬷嬷也暂时忘记了害怕,好奇不已地杵站在房门处就是不动。
夜半不睡跑来凑热闹的兰总管也跟着点头。
皇甫迟一双耐看的剑眉微微往眉心靠拢。
“不能看?”纪非惋惜地问。
“不能。”
“我们保证不会偷师。”不就是想开开眼界而已?
“是会分心。”皇甫迟不讲情面地双手合上门扇。
七日后,一个形容憔悴的皇甫迟自房内走了出来,在白日里也没再变成黑鹰,依旧是夜里的原样。本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可又不敢擅自闯进房里一探究竟的三人,担心不已地走至他面前问。
“成了?”
“嗯。”纪非直盯着他消瘦的面颊“虽是变回原样了,可你这脸色是怎么回事?”怎么跟个逃荒饥民似的?还她仙风道骨的神仙大人来。“我饿”饿得两眼昏花的皇甫迟话一说完就眼冒金星的往前一倒,兰总管见状赶紧上前搀住他,这才没让他来个五体投地。急忙唤春嬷嬷去整治了一桌饭菜,纪非坐在饭桌边,看皇甫迟以狂风扫落叶之势,奋力将那一桌饭菜给扫下腹,虽然他那筷子拿得实在是有够乱七八糟的。“以往不是都不会饿的吗?”纪非边说边拿起了另一双筷子,教导他正确的拿法。
“兴许就是你说的,变成鹰后某些部分也跟着改变了。”皇甫迟模仿着她的姿势,一点就通,夹起菜来也顺手多了。
唯恐他这吃法会噎着,她顺手再替他盛了碗汤。
“人间之外的世界是怎么样的?”
皇甫迟也没讳言“还有神鬼妖魔佛及修罗道。”
“你来人间多久了?”纪非一手撑着小巧的下颔,打量着他仙人似的外貌,却很是纳闷他身上怎都没染上半点人味。“数不清多少年了。”
“在这世上,有朋友吗?”
“无。”
“在来人间前,你可有亲朋好友?”
“无。”
纪非愈问一颗心愈是往下沉“你一直都是独个儿?”
“嗯。”他老实地应着,对于她投过来的怜悯目光毫无所觉。
“不寂寞吗?”
他抬起头“寂寞?!”
没想到他连这也不明白
“你为何来这人间?”纪非在他总算吃饱喝足时,将一碗热茶递过去。
皇甫迟沉默了很久,那双眸子里似是酝酿着什么,又似想遗忘些什么,好半晌,他这才回答。
“为了一个承诺。”
纪非犹不及问他是什么承诺时,皇甫迟蓦地绷紧了身子,猛然一抬首。
“怎了?”她纳闷地问。
“雪崩。”他扔下一字便闪身出了屋外,一晃眼,天地间就没了他的身影。
雪崩?
大地在下一刻隐隐颤动,桌上杯盘因此而咯咯作响,纪非诧异地站起身。
他说的不会是真的吧?若是的话她怔了怔,晚了一步这才想起山脚下还有小镇,她连忙扬声急唤。
“兰!”
“小姐?”兰总管在外头险些撞上急急跑出门外的她。
她一手紧揪住他的臂膀“你快出去宅子外瞧瞧,外头是不是雪崩了?”
“是。”兰总管脸色骤变,转身就以轻功奔出宅子外。
与纪非一块儿等上了约莫半个时辰后,她们一心盼着的兰总管总算是回来了,但与他急奔出去时的模样不同,这回,他是拖着迟疑的脚步回来的。“兰?”
“小姐,雪崩了”兰总管花了好大的力气,这才说服自个儿方才所见着的并非是梦境。
纪非心焦地问:“那皇甫呢?山下的百姓呢?他们有没有事?”
“神仙大人他”兰总管定了定神,这才顺利的把所见的说出口“他救了山下的百姓,镇上无损一人。”
什么?
纪非听了就扔下他快步跑出宅子外头,一路跑上了小山坡,站在最高处往旁边的两座大山瞧,就见入冬以来山顶堆积了不少厚雪的邻山,此刻山顶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白雪,日夜累积的积雪早已不见踪影。她再转首往就在下方的小镇看去,却见小镇仍旧是原来的小镇,半分无改,独独就是不见那些原本该因雪崩冲下山坡的积雪。
“皇甫是怎么办到的?”
“老奴也不知。”兰总管不解地摇首“神仙大人站在山脚下抬起一掌,就轻轻松松挡住了自山壁上滑落的雪堆,然后也不知他是施了什么术法,那些雪就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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