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我害怕一回头,泪又要流
到了全新的环境,刚开始我确实不适应,很快就与同学们打成一片还是不能阻止烦恼的不请自来。多次想打电话回家诉苦,可每次向母亲吐出的,都是快乐的事。我把烦恼藏起来,留给自己一个人暗夜的挣扎。听到我在这边过得甚好,母亲高兴不已。她的音量会突然提高,笑声爽朗。
这就够了,这才是我要的。我想我再也不能误会母亲了。天知道,本质上我还是一不肖子。真的,现在想来觉得真该把自己拉出去毙了。
那一次我打电话回家,母亲每次接我电话都会兴高采烈,这次声音却很不自然,吐字不清晰。聊天的时候我甚至闪过一念——怀疑自己拨错电话。我询问母亲怎么了,她却生硬地笑了笑,说火气太盛,口腔难受
挂了电话我心里很不自在,第六感告诉我母亲肯定出什么事了。于是急忙打电话给父亲。父亲坚持不说实情,看来他已和母亲串通好来骗我。他声音的不自然使我急不可耐。我发疯似地吼父亲(这也是前所未有的事),说他演技太差我已听穿,轰炸般地逼他实话实说,声音不断地颤抖。“如果作为儿子还不能知道自己母亲出了何事那还叫‘儿子’吗?!”说这话时我泣不成声。
父亲叹了口气,慢慢说出了实情。他说母亲从阳台上摔下来,腿骨折了,口腔也因此受伤。这已是一个多月前的事,现在在家养伤。父亲说他很想第一时间告知我,但母亲一直阻止,她害怕这事会影响我的学习父亲讲到这我蹲下来,咬了咬嘴唇,脑中闪过母亲腿裹着白布条躺在床上艰难地接我电话的样子,心急如焚。
当父亲告诉我母亲为何摔下阳台时,罪恶感溢满了我的胸腔。原来,我走后母亲日夜念叨着我,担心我在外的情况,因思念她把我房间里的衣服都搬出去清洗,在阳台晾衣服时不小心摔下来
“为什么我家阳台没防护墙?!”我怒火中烧。挂了电话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泪落无声。夜已深,凉意爬上僵硬的脸,我望着寂静的窗外轻轻念叨:“母亲,母亲您到底怎么样了”我是急着想打电话回家的,但我已答应父亲向母亲瞒住此事。也就是说,在母亲面前,我还要扮成一个彻底的不肖子
可是,亲爱的母亲,要我如何做到?此刻,我更情愿想到那个冷酷的你,那位似乎永远精力充沛的母亲。
母亲,你让我发觉你心中柔软而温暖的地方,也让我发觉自己曾经的幼稚与无知。我知道,你为我落下的泪和受过的伤,对我来说是弥足珍贵的。为此,我要付出代价。我清楚,那眼泪,那思念,会是我一路跋涉的动力。我不可再让您失望了。
毛泽东在祭母文中这样歌颂母爱:“养育深思,春晖朝露。报之何时,精噙大海。”精卫噙石怎么也填不满大海,我们怎能报母亲海一般的深爱呢!母亲啊母亲,孩儿无能,请先让我借用它来感激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