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写生的子

    一

    未见山之前，你很自负，真的见到山，你开始自卑，以为自己好渺小。

    而大山从不冷漠来自任何一处的游子，连同你这位不速之客，一并举过头顶。你消除了自卑，顿时就变得伟岸起来。纵搜尽身上每一句语言，也难以描绘大山的壮美！

    二

    在下面，麦苗业已吐穗，那槐花、梧桐花早已开尽凋谢了。而这里的麦苗青青，槐树、梧桐树的花，才刚刚绽放，使满山遍野都飘溢流荡着芬芳的香气。“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这儿是绿的世界，花的海洋，绿叶闪人眼目，花香沁人心脾。

    烟、云、树木以及大山，已没有了清晰的交界线。这里是湿淋淋的世界，这里是水彩画的展览馆。

    三

    这里的孩子挺有意思，画画时围着我们，吃饭时围着我们，就连我们睡觉时，也堵在门口围着争相观看。在这里，我们倒成了什么稀罕宝贝。

    这儿真幽静。晚上出来散步倒很快活，不像在城市，车辆鸣叫，人声鼎沸，惹人生厌。这儿静谧极了，静得出奇，静得不敢久留。周围尽是环抱的山峰，仿佛铜墙铁壁，牢固地伫立在那儿。这里温差很明显，在下面的时候，穿一件衬衫仍觉得热，此时穿两层衣服都觉得单薄。

    我、进安、小红，又顺着河滩漫游。这里是石的世界，小的如鸡蛋，大的能顶半简房子。我们就躺在前面的那块巨石上面，晚风吹开我们的衣襟，星星向我们说着童话。巨石的跟儿下，就摆着一底儿清凌凌的水，不时还能听到“吧嗒、吧嗒”的滴水声。这水底儿里还游动着数不清的鱼蚯，只要任意掀起一块小石，里面就能窜出许多。若是不注意，还不易发现。

    如孩子一般，见到水就想踩进去试试脚。我们脱下鞋袜，光脚去那水里，凉滋滋的。像喝了一杯冷饮，舒服极了。时光又把我们带回了童年时代。

    真想做一个极好极好的梦，好释放自己那美好的情感。这时，小红又吹起了他那心爱的笛子，我和进安则唱起了自编的小调。此时，那心儿也就像那悠悠的笛音，随那夜风，穿过夜色，飞跃大山，飘回我那可爱的故乡，亲吻我热爱的故土。

    四

    村外，有条小河沟，这是从山涧伸过来的。小河沟里尽是石头，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都有。每到雨后，水便从山上顺着小河走下来，到小村做客，到小村歇歇脚。后又绕村前行，到新的地方去了。

    雨过天晴，溪水也就断流了，沟间低处会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潭，这儿的水是经常的，其中有小鱼、螃蟹、蝌蚪。晚上我们常来这里玩儿耍，看静谧的山村之夜，看沉默不语的大山，看水中闲适的月亮，以及丢一枚石块儿在水中，看那明晃晃的圆月，是如何变成一块儿块儿碎金的。我们还捉了很多的小鱼和螃蟹，带回住处玩赏。

    记得一个清晨，当一缕桔色的光线晃开了我们惺松睡眼，忽然发现缸内的螃蟹不见了。我们在纳闷，就看到了那螃蟹在墙壁上、在屋地上正来回地乱窜着。

    五

    有月光的夜晚，便给这山涧增添了温馨的光色。白天静得出奇的山中，在柔和的月辉映射下，就如同画中的世界，愈加显得静谧。大山沉睡了，山村沉睡了，只有那河中的小溪水，还在不知困倦的蟋蟀低语。当我们忙碌了一天，趁着月色走出山村，踏着碎石，来到那几座巨大的磐石下，一边洗濯我们的手脚，谈一天的事情，一边欣赏山的夜色，那我们的心也被整个的月光融化了。

    六

    我敬仰大山

    大山高不可攀

    我仰慕壁崖的草木

    能稳站在

    山的缝岩

    年年岁岁

    狂风骤雨里傲岸

    七

    我和进安、小红每人买了顶遮阳帽，看上去竟像电影里演的反面角色，使人好笑。我常这样笑他们，而他们又反唇相讥。在我这样看他们时，却忘掉了自己的形象。

    八

    白日里，我们四处搜寻着作画，顶风冒日，一坐下就是整整的大半天。回来时，却要趟过那条小河，尤其是脚踩在河里的碎石上，整个身子似是木棒组装般的欲将散架。又仿佛吃多了酒的醉汉，走起路来一摇三晃，那样子着实让人好笑。但是同学们却觉不出苦来，一路谈笑，一路歌声，谈笑声顺着山涧向下流荡。

    我们又像出海归来的渔民，脸上溢着充实、幸福、自豪和美满的笑，因为我们又度过了一个满载而归的日子。我们肩披夕阳的余晖，翻越青碧的大山，向着炊烟袅袅的山村，归去，归去。

    又见炊烟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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