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兰的叹息

    　　人常说女人如花，而这个美丽的女人有个美丽的网名——蝴蝶兰，却不只因为她自身的美丽。

    从她的网名说起，她聊起了自己的身世，侃侃道来，令人感慨不已——

    我的网名中，兰字取自我的真名。而我真实的名字，和我这个网名，都和我的外公密切相关。

    外公祖籍江南水乡的一个小县城，自小家境殷实。在解放前那个遥远的年代，外公读了国内一所著名的美术学校，日后在当地成为了一位著名的民间画家。他最擅长的是工笔画，代表作百蝶图，用笔细腻考究，蝶翅上的炭金粉闪闪发亮。百只蝴蝶神态各异，栩栩如生，简直随时都可能从画纸上飞走的感觉。改革开放后，该作品曾在北京参加展出，受到专业画家的好评。

    妈妈出身这样的丹青家庭，却与丹青无缘。解放后的50年代，妈妈和爸爸同在城里唯一的初中读书，他们相识相恋——爸爸虽来自农村，家境贫寒，但却一表人才，是学校“团结”篮球队的主力球员。后来爸爸读了技校，妈妈读了护校（后来称卫校）。本来应是幸福的组合，但却由于特殊的政治气候，爸爸毕业后支援大三线建设，到西部深山的一家电子厂工作；妈妈更由于家庭成分的原因，被分配到更加偏僻的一个山区卫生院做护士。

    就这样，他们劳燕分飞，但还是牵手走入了婚姻的殿堂。

    妈妈工作很辛苦，她经常要出诊，深夜拿着手电筒走十几里山路，为农村的产妇接生。我四岁的时候，便离开妈妈，到爸爸的厂里跟着爸爸生活了。

    妈妈本来给我起了名字，也是一个美丽的名字——雪萍。我至今保存着幼儿时期的照片，照片的背后是妈妈漂亮的钢笔字：你美丽的萍儿——照片是妈妈寄给远在千里之外工作的爸爸的。但是外公一生操弄丹青，自然和松竹梅兰有深厚情缘，加之外公姓兰，于是取了我父母的姓，给我起了现在的名字：单名一个兰字。

    而我这个网名，除了以上的原因之外，还因为我性格的双重性。我喜欢和擅长歌舞，这可能得益于妈妈的遗传基因。我们厂是有着数千名职工的大型国企，每当五一、十一或者元旦、厂庆等节假日，厂里都会有文艺汇演，我是厂里舞蹈队的重要成员。所有民族歌舞，不敢说多专业，但在业余舞者之中，也达到顶尖行列了吧。

    而我也喜欢外公给我起的名字，因为我离开舞台，虽也外向活泼，但也喜欢静静的独处。做做家务，听听歌，找来各种各样的菜谱，烧一手色香味俱佳的菜肴，款待亲友，别是一番情趣。

    （双重性格？是的，她的确是一个双重性格的女子。我曾看过她诸多舞台演出的剧照，穿着民族服饰，在聚光灯下翩翩起舞。而眼前，静默时的她，却更像是一颗蝴蝶兰，娴静的映照在波澜不惊的水面。）

    后来？我在爸爸所在厂的子弟学校读书，一直到高中毕业，79年高中毕业，你可以想见，我们能学到什么呢？所以我只是通过爸爸厂的内招，到我们厂上班了。再后来当然是结婚了，老公是同厂的职工。

    就这样，平凡的女子，平凡的人生，没有曲折传奇的故事，你感到遗憾吗？

    我还没有回答，听到微弱的一声叹息。

    以我对歌舞并不专业的鉴别水准，我为她平安平静的人生感到欣慰，却也为她平淡的人生感到遗憾。她坦承：“如果青少年时期，有条件接受专业的舞蹈或者音乐教育，我自信自己至少能成为一名优秀的舞蹈或者歌唱演员。”（2010-4-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