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伊始,心情难以平静。审度2007年的得失,收获的是无奈与落寞,梦想再次击碎,茫然无措。拾掇起浮躁与烦乱的情绪,却感知不到跨进2008年的欣喜与悸动。时光在无所事事中流逝。处于一种慵懒、涣散、混沌而又焦虑的精神状态中。
翻检整理书籍,一本薄而轻的小书,因为大小不规范的的缘故(介于32与16开本之间),排列不进整齐的书架。我拿它没有办法,只好顺手扔在枕边,心想翻看几眼就处理掉吧。不成想它内蕴的承重,居然占据了我心灵的时空,让我感知到了一种灵魂深处的战栗及疼痛。
一支清瘦的褐色枝条,张举出三两朵橙黄璀璨的报春花,横空刺破湛蓝色的背景,闪闪烁烁的阳光,饱涨着母爱的温情,给那一抹淡淡的绿叶,镀上了一层诗意的梦幻般的韵致。不经意地翻开,一个鲜活的人物跃然眼前——李光幸。寸头,洁净,天庭饱满,鼻直口方,耳轮朗廓,目光炯炯,伏案,手夹香烟,作报告状。
我惊呆无语,良久才从高海涛院长母语中的光明行的悼文中走了出来——光幸是我们所有朋友心中的痛。其生也坦荡,其死也刚强。谁不知道光幸,谁就不知道什么是人格力量、豁达、睿智、坚忍、义薄云天、性情中人、特立独行、勇气和责任感,也不可能对文学理想和文学事业有更深刻的理解。汉语是母亲,尤其,是那个正在凋谢的好人的,沉默无言的母亲。
2007年辽宁作家春之卷中,他还在兴致勃发地踌躇满志地呕心沥血地行使着主编的职责。时隔半年,他却于9月30日的凌晨,带着家人的眷恋,带着友人的不舍,带着哲学的智慧的光芒,带着人格与人性的光明,踏上了天堂之路还没来得及过上他50岁的生日,还没来得及兑现生命中美好心愿,还没来得及实现无数个宏伟蓝图。
心痛无语。放慢了翻阅的动作。然而,又一个鲜活的生命不期而遇——王铁夫。这个29岁的诗人,带着白色的口罩,端坐在病床上,身旁簇拥着得是文学界的领导、老师、同学、朋友,用爱心围拢着他温暖着他挽留着他,于白血恶魔手中力争夺回一个年轻生命的生存权利及尊严。他的眼神里充满了生的渴望,他还有两个未实现心愿:写长篇,献给父老乡亲;资助失学儿童,感受人间温暖。
悲悯与忧伤是诗人的特质。他在春天的忧伤里,吟咏着人世间的无常:在我的印象中,春天似乎是个容易让人忧伤的季节,这一点一直生活在辽西乡下的母亲深有感触。那是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山村,农闲时节,母亲靠着给死去的人扎纸活贴补家用。每到春季,母亲的生意就出奇地好,而母亲的生意好,就意味着有人离去。在充满希望的春天里,那些好不容易熬过了年的老人们再一次将自己遗失。
然而,这个热爱生命的诗人,于2007年12月17日晚21时40分,流尽了母亲赐予他的最后一滴鲜红的血,洁白轻盈得如同一朵云彩,一缕呼吸,飘然而逝。撒手了新婚娇妻的爱恋,撒手了白发寡母的孤苦,撒手了整个文学界的爱心拯救,遗失了自己。送行回来,夏雨说:我分明看到铁夫的脸上有泪水被冰冻的痕迹,我不知道铁夫清醒着离开这个世界时为什么会流泪,而我的心早已碎裂成片
我不敢正视这些英年早逝的事实,不经意间的一瞥,吸储了这生命离去的信息,再也不能从记忆的硬盘中删除或者格式化掉了。冥冥中总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悲伤。或许早逝也是我的宿命?灵魂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感慨世事的无常,以及面对无常的无力回天的悲哀。光幸,有不幸之中的幸福,辽宁作家是他生命的见证。铁夫,有不幸之中的幸福,云朵里的时光是他生命的延续。我有什么呢?
著名评论家雷达曾在多家媒体就“出不了伟大作家,当代文学缺什么”发表看法。他指出,尽管中国当代文学的产量很高,也出现了一些口碑不错的作品,但与那些世界公认的伟大作品相比,总觉得缺少了一些什么。他提出了当代文学的四个“最缺少”以突出问题的严重性和紧迫性:首先是生命写作、灵魂写作、孤独写作、独创性写作的缺失;其次是缺少肯定和弘扬正面精神价值的能力;第三是缺少对现实生存的精神超越和对时代生活的整体性把握;第四是缺少宝贵的原创能力,增大了畸形的复制能力。
当我渺小的生命体与文学撞了个满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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