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风反右””大跃进,人民公社”发展到”文化大革命”国家机器对个人的迫害和摧残又一次到达颠峰。枕边人不能说真心话,相爱的人被活活拆散,甚至为了表示决裂的坚定,妻子必须当众掰断丈夫的手指,爱情就是在这样的社会环境里一次又一次的被摧残,被亵渎,最后甩进坟墓。
70年代末到80年代上半段,个人主义,人道主义才开始渐渐复活“五四”初期的纯真,掺和着解冻时节的幸福意识,终于从历史惨剧的废墟里探出头来。于是有了张洁,路遥,舒婷和王安忆,有了爱,是不能忘记的对世俗礼法的批判和对幸福婚姻的召唤。可是好景依旧不长,90年代的来临宣告了80年代“恋人絮语”的纷纷破产,如果说林白,陈染对身体和性的写作蕴涵着女性主义的思考和探索,卫慧,棉棉之流则纯粹是在宣泄空虚,取悦眼球。
21世纪不可抗拒的到来,注定了真爱无处可逃。这是一个爱情泛滥的年代,也是爱情枯萎的季节。男人以占有女人的多少来昭示自己地位的崇高,女人以获得多少男人的追求作为自信的基础。流行歌曲铺天盖地的唱着“对面的女孩看过来”“我想和你谈恋爱”“天亮以后我还是不是你的女人”似乎多一点含蓄就会叫人听不懂,悠扬的旋律也因缺乏内敛而显得轻薄。真正的民谣只能在上一代的收藏箱里去寻找,依稀记得父亲最喜欢的歌曲——“真情像草原广阔,万水千山不能阻隔,总有云开日出时候,万丈阳光照耀你我”——那土地的呼吸,阳光的低语,血液与河流的奔息,春秋与晨昏的交替,蒲公英和野百合幸福的颤动,爱情最初最后的身影,还有命运深邃的瞳孔和苍生舒展的皱纹如今却已不复存在。“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什么样的爱,值得为之前赴后继,已经没有多少人思索,更不会明白。社会残酷的时候,他们爱得畏缩而凄惨;社会开始宽容的时候,他们又爱得轻浮而迷失。
初夏的校园,无声的风也是一曲恋歌。湖畔,山脚,林间,不懂爱的年纪里,爱情一出又一出的上演,离合悲欢其实早已注定。爱是一种能力,相处是一门艺术,年轻的时候,人人都爱过,但是爱的真谛总要到人生的暮年才能有所感悟。白衣飘飘的年代已经逝去,好风不长吟,黑夜哄睡了爱情,也留给了它梦醒的破灭。斜挎着吉它靠在树下轻轻弹唱的男孩不见了,他戴着口罩来到女生宿舍门前,握着扬声器说我爱你;捧着书去图书馆的途中,一路小跑长发飞扬的女孩也不见了,她坐在电脑前飞快的打字“你长得和花泽类一样帅吗”?
爱,是不能忘记的。一刻也没有忘记,却因从来就不曾记起。好在书中自有颜如玉,书籍是人类记忆和想象的延伸。那里面,还有“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的郁达夫;还有为捐躯者捐躯,一生不求名分的许广平;还有爱上王小波的才气,把事业与家庭的重负全部承担的李银河。千年国度里爱之艰难,不可想象,可是总有人一直爱着。合上书页,城市的焦灼,浮躁,急功近利丝毫不减,心却被带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有爱的国度:
for better , for worse
for richer , for poorer
in sickness and in health
till death do we part
庄严的教堂里,恋人们在上帝面前宣誓,然后结为夫妻。圣经上说“夫妻不是两个人,乃是一体的,所以,神配合的,人不可分开。”(马太福音19。5)因为同心,所以同行,人世间最大的幸福,莫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