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言疾声道,再顾不得尊严。裴语涵吐了一口气,俏脸上已然愠怒,看着林玄言被打得通红的手掌,她有些于心不忍,但是片刻后便坚定了信念,自己这么做是在为这个徒弟好,自己师父曾经告诫过自己,对待徒弟切不可骄纵。
林玄言还不知道自己又被自己坑了,掌心又是啪啪啪得被连打了许多下。裴语涵看着连连求饶的林玄言,有些哀其不争。她将竹条丢到了一边,神色清冷道:“你自己好好反省。三个时辰后再起来,”林玄言望着她离去的窈窕身影,清冽得像是不染俗尘的雪。
他又看了看自己通红的左掌,嘴唇抿成一条线。自己纵横天下这么多年,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问题是欺负自己的不是别人还是自己曾经最宠的宝贝徒弟。看来是以前太惯着她了,今日之仇铭记心底,以后境界恢复了一定要把你调教得服服帖帖的!
林玄言从地上捡起了那根竹条,看了一会儿,心中暗暗发完誓,便将这根本质上是法力虚幻出来的竹条收入了怀中。唉他忽然悠悠叹息。有些疑惑,这半年下来自己是怎么了。
为什么心性真的变得像是一个少年了?第二日初晨,林玄言悠悠转醒,揉了揉尚有些疼痛的手掌。
看着前边床上的俞小塘,小塘气息已经平稳,只是依旧昏迷不醒。裴语涵一直守在她的身边,彻夜未眠。林玄言道:“今天的比试,师姐应该没办法参加了。”
裴语涵嗯了一声,想了想又道:“这样参与者便只有三十一人,便又会有一个轮空的名额。”林玄言自然知道她的意思,他摇头道:“这一次轮不到我了。”裴语涵点点头道:“也对,他们看来是要赶尽杀绝了。”
“师姐的事情怎么办?”裴语涵知道他问的不是身体上的事情,思索片刻答道:“这件事情可大可小。
毕竟那魔宗一剑千百年前流传甚广,几乎每一个修剑之人都知道其心法口诀。剑宗弟子习得此剑并不算奇怪。”林玄言摇头道:“知道归知道,用不用得出便是两码事了。”
“那你有什么看法?”裴语涵问。林玄言娓娓道:“如果那些人真的要对剑宗赶尽杀绝,定然会从小塘的魔宗剑法上下手,这是千年来第一次有人用出了这传说中的一剑。
他们甚至会说,小塘是三千年前那个魔宗宗主的转世,必须诛杀,然后逼剑宗放人,师父自然不会肯,到时候便有理由和剑宗彻底决裂。”
裴语涵神色阴沉凝重,林玄言所说的她昨晚也考虑过,只是如果那些人真的这么做,她不知道除了除了彻底和王朝翻脸还能如何?
林玄言道:“嗯你可以说是你潜心研究此剑多年,最后终于得其法门,修补了原本心法中的一些谬误,使得此剑可以为我们所利用。反正现在全天下也没其他人学剑了,谬误到底是不是谬误没有人知道。”
裴语涵苦笑道:“他们凭什么相信?”林玄言没有道破天机,而是云里雾里道:“会有办法的。”裴语涵苦涩摇头,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徒弟了,最后无甚好说,便关切嘱咐道:“今日不管遇到谁,可以轻胜负决不可轻生死。
昨天我对你惩罚重了些,师父向你道歉,我不该把私愤发泄到你身上。”林玄言表面点头说着没关系。暗地里揉了揉自己的左掌心,心说这件事没完。裴语涵忽然一怔,问:“你带剑了么?”
林玄言也是一怔。他居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五百年前,他行走天下,无论去到何处便会有名剑自动飞至身边认主。
哪里需要自己携带?裴语涵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解下了自己的佩剑递给了林玄言,林玄言双手接剑,打量着这把玄青色剑鞘的长剑,握住剑柄缓缓抽出一寸,一寸剑身便已寒芒逼人。
“这是”“此剑名为三月。是师父给它起的名字。”“三月啊”林玄言望着薄锐的翡翠色剑刃,喟然长叹:“好名字。你师父真是少有的惊才绝羡。”
裴语涵发自内心地傲然道:“那当然,我师父是天底下最了不起的人。”林玄言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道:“稍后我的比试师父会来看么?”裴语涵点头道:“自然。
不过我要稍迟一些。我要帮小塘调养一下气血。”林玄言嗯了一声,摆了摆手道:“师父好好照顾小塘,我走了。”
光华热烈,咄咄逼人,林玄言将袖子抬到眉前遮了遮阳光。刚走出洞天的第一眼,他的目光便对上了季易天。季易天对他温然一笑:“你的师姐可真是了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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