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去,目不斜视的,仿佛没有发现将军府门口的人,但是另外一边,黎礼见到他时眼睛亮了起来,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跑到他面前。
因为两人的身高差距有些大,她不得不仰着脑袋看安逸臣:“大哥哥,你今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早?”
安逸臣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说话,很自然的握着她的小手,与她一同走进将军府,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了另外一件事:“刚刚那些人是府中的伤兵?”
黎礼点头:“正式,因他们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又死活不愿意留下来,所以,我便让人给他们准备了一点东西,送他们离开。”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毕竟四肢健全,又有一身力气,即便是受了伤,又怎么会心甘情愿的让一个小姑娘养着,那太损耗他们的男子气概了。
而且他们身上的伤,估计过个十天半个月便能完全恢复正常,届时他们又能在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
这也是为什么黎礼没有一定要将他们留下来的原因。
跨进大门时,因将军府门槛较高,她不得不一只手小心翼翼的提着裙摆,不让门槛上的污渍弄脏她的衣裙。
安逸臣瞟了一眼她的穿着,心知她还是不喜欢骑马装,更喜欢这种宽松飘逸的衣服,心里打定主意,或许过段时间该让人重新给她多做几套。
将军府里的伤员只剩下了几个,安逸臣习惯性的去巡视了一圈,见那些人就算身上的伤未好,也挺起脖子给他行军中礼,他才被黎礼拉着离开。
姜昆和蒋涛终于收拾完了蔚州城军队中的烂摊子,回来时,不期然的,两人果然变了一个样,浑身的皮肤黑了不止一个度不说,连脸型都可以看见突出来的颧骨。
两个人看了一眼黎礼,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后者知道这两人的意思,明白自己现在应该离开,不该待在这里影响他们谈论正事,所以他很自然的放下了手里的墨块:“大哥哥,我先出去了,等你们谈完之后我再进来给你磨墨。”
作为一个贤内助,自然不能在这些方面拖安逸臣的后腿,他那两个手下明显是不想让她知道这件事,她又何必不知趣的横插一脚。
但是她心里是那样想,别人可就不愿意了,只见安逸臣掀开眼眸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她那原本提裙打算离开的动作硬生生的在半空顿住,半天不敢有其余的行动。
虽然那个眼神也没有明显的杀气,但她看着,就是觉得心虚不已。
知道今天是走不成了,她若无其事的松开裙摆,重新拿着木块,有一下没一下,节奏均匀的磨砚中消磨墨块。
安逸臣嘴角缓缓的勾起一个弧度,显然是非常满意黎礼的识趣,他又重复的收敛回了眼神,瞧了一眼立在原地始终没有开口的姜昆两人,说道:“夫人在与不在都是一样的,你们解说吧。”
他的秘密,没有什么是黎礼不能知道的。
姜昆并没有错过刚刚自家将军略喊深意的眼神,知道他不愿意让夫人离开,也就只能作罢,语字清晰,简短有力的将军中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包括伤亡损失。
当听到姜昆语气沉重的说出死亡人数为三万两千八百二十六时,黎礼的呼吸不可遏制的停顿了一瞬间,她早就知道这次战争非常惨烈,可是依旧没有想到死亡人数竟然会这么多,还不包括那些重伤轻伤的。
蔚州城总共也只有10万大军,一场战,便去了一小半的兵将。
说不心惊是不可能的。
仿佛察觉到黎礼心中的惧怕,安逸臣伸手不动声色的捏了捏她的脸颊,转而又一本正经的望着姜昆,眼眸中满是淡淡的痛意:“好好安排他们的家人。”
他们为了守卫国家,不惜废弃自己的寿命,那么他们也有责任好好安排那些将士们的家人。
姜昆明白点头,说出了这些天,他心里一直在担忧的事情:“将军,要是百部依旧不知死活再次进攻,我们该如何应对?我们现在所剩的战力,最多也只有三万。”
只要一想到那一个月百部的人抽调出20万兵力,只为拿下蔚州,他心里就止不住惧怕,那种天天活在鲜血和不断收割人生命中的场景,这辈子他都不愿意经历第二次。
那一个月的蔚州城外,只能用地狱来形容。
“此事不必担心,这一场战争,虽然我们损失很大,但百部的损失只会比我们更大。就算他们想要再次发起进攻,恐怕也只是有心无力了,他们无法摸清楚我们到底还剩多少的兵力,自然不敢随意轻举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