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室。”
林沛民灵活地从座位上起来,给沈奚让行,然后跟在沈奚后面兴冲冲道:“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
沈奚呵呵一笑:“不用了,你就待在教室,下节是数学课,你别想逃。”
林沛民撅起嘴:“谁想逃课了,待会儿上课铃响了我就回来。哎哥,你知道吗?自从你来了以后,文老师对你就特别好,以前许建设才是最讨老师喜欢的,你一来就全变了,所以他才那么讨厌你的。”
沈奚道:“关我屁事。”
林沛民见沈奚没再拦着他跟他一起出去,于是笑开了花,也不计较沈奚把天聊死的事了。
到了文娟办公室,其他女老师也在,看见沈奚都跟看到什么稀罕生物似的,还有一个看起来个性比较爽朗的年轻女老师调笑道:“文老师,你这个学生长得可真俊,像个城里人呢。”
沈奚象征性地腼腆了一下,走到文娟跟前:“文老师,您找我?”
文娟朝他点点头,然后对那个女老师笑着说:“你一个没结婚的女青年,说这些也不害臊。”
整个办公室的老师都前俯后仰地笑起来,还不想放过沈奚的样子。
文娟收敛了笑刻意装出一副凶样:“好了好了,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像什么样!当心风纪委员过来!”
爱凑热闹的女老师们立即散了,她们本来就只是觉得无聊开个玩笑,并没有别的意思。
文娟这才问沈奚:“最近在班里还习惯吧?”
沈奚点点头:“习惯。”
文娟习惯了沈奚少言少语的模样,又说:“三天后学校有一次大考,你回去好好准备。我看你上回做的卷子,看得出你基础是不错的,只要加把油肯定能考得不错的。可能没人跟你讲过,县城有个很好的初中,比咱们这里的公社初中好,你可以去试着考一下。像班里的许建设也打算去考的,你们可以做个伴。所以这段时间回家好好复习,如果想知道那个初中怎么考,你来找我就行。”
沈奚确实不知道这件事,本来就打算上公社的初中,被文娟一提,心里便有了想法。
回家以后沈奚和沈成文提了这件事,他感慨道:“那个文老师是个好人。”
说完正色道:“有这个机会好啊,明天你不是休息,爸带你去县城见见你外公外婆。”
沈奚点头道:“好。”
沈奚和外公外婆那边关系很淡,原来甘芳是想把沈奚交给她爸妈照顾的,她爸妈一个是纺织厂职工,一个是小学老师,文化水平比谭大梅和沈全文高,以后肯定能给孩子更好的熏陶。
而且两人虽然住单位宿舍,但回甘芳娘家还是挺近的,看望孩子也便利。
只是这个想法却被谭大梅否决了,沈奚是沈家唯一的孙子,她怎么可能把他交给甘家养呢?就没这个道理!
真说起来,当时沈全山的成分是富农,多少人因为这两个字对沈成文退避三舍,本来一个好好的额青年,就因为这个原因没人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当时甘芳和沈成文是初中同学,对彼此都有朦胧的好感,后来因为沈成文退学,甘芳还特意从家里跑出来陪沈成文纾解情绪,给了沈成文很大的鼓励。
两人感情日渐深厚,跟甘芳的父母提了这件事。
二老都是通情达理的人,可为了女儿将来长久的幸福,一直没有答应两人的婚事。
就这么拖了好几年,甘芳顺利地进了纺织厂,没过多久纺织厂面向群众招工,沈成文立刻就动心了。
其实以他家的成分,沈成文就算考了第一,纺织厂政审的时候也会把他给刷下来。幸亏当时沈成文有个好朋友在村里当会计,给证明他是“中农成分”,这才让沈成文顺利过关,进了纺织厂。
甘芳爸妈见沈成文有这样的决心,渐渐地态度软化下来,总算答应了两人的婚事,没想到甘芳去得太早,两人都不知道应该怪谁,最后只能怪甘芳命不好。
因为伤心太过,两位老人渐渐和沈家断了联络,有几次沈成文带着沈奚去县城,当他们看到沈奚的行为举止一点也不像甘芳,相反十分调皮蛮横,惹人生厌,起初还耐心地教导他,发现并没有什么用以后就无奈地放弃了。之后沈成文和沈奚再来就不是很热情,甚至看起来有点勉强。沈成文很识趣,也很少来了。
所以这回沈成文还是很忐忑,虽然沈奚已经变好了,可岳父岳母和沈奚对彼此都很陌生,难说去了以后遇到冷场。
不过不管如何,他们毕竟是沈奚的外公外婆,眼看着沈奚和他妈长得越来越像,两位老人一定不会忍心和沈奚断绝关系。
而且他一直记着二老答应他和甘芳婚事的恩情,希望沈奚如果以后能去县城读初中,多和二老联系,也让他们两个高兴高兴。
礼拜天一大早,沈成文就带着沈奚出发了,先坐村里顺路的牛车到了乘车点,然后坐公交去县城。
不过他们没有直接去甘家,而是到商场去给他们买礼物。
沈奚看着各种样式陈旧的柜台还挺有兴致,原来这个年代的商场是这样的,一眼看过去人并不多,柜台的员工穿着制服,看起来很挺括,就是脸上的神情有些高傲,倒和后世的一些柜员一模一样。
沈成文似乎对此见怪不怪,只是对沈奚道:“这种布叫咔叽,做衬衫制服显得挺括,爸给你裁点回去,让你奶奶给你再做一身衬衫,以后可以换着穿。”
沈奚摇摇头:“平时上学穿衬衫容易弄脏,一身就够了。”
沈成文知道他不舍得,心里感叹他是真的懂事了,可不管怎样都不能委屈了儿子,于是拉着沈奚走到柜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