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千人千面》

;   “大人，我说我说，这是我从图勒家偷来的，你看这上头还有他们的家徽呢。”威格赫满身烂泥，爬上前捡起地上的银币，展示那牛角状的家徽。

    “是真的诶，果然是你偷的！”图勒的妻子上前拾起掉在地上的银币，为了这些钱他们夫妻已经吵了几天了，现在，丈夫拿去包养情妇的猜想此刻也是不攻自破。“请等一下。”羊毛编制的巨大外衣，宽面额上新鲜的抓痕，这个以惧内闻名霍挞兰的壮汉并不甘心白白被受了妻子的闲气。“大人！”他单屈右膝，向前禀告说：“这些银币是我支付给他的定金，他说他能弄到和那些外族人穿的一样巧夺天工的丝绸。”图勒看着威格赫。“你……”威格赫急得要晕厥过去，“你…你是报复我你！”

    “住口，除了去偷祭品你哪里弄得到！”领主向他大吼，顿时世界都安静了，威格赫还要解释，“你亵渎诸神，盗窃供奉之物，罪该砍头，现在表决！”说着举起了手，就如此轻而易举。

    众人纷纷举手，阶下伊弥尔怔住了，虽然他非常不喜欢这个人，但他毕竟没有犯下什么死罪，况且自己确实偷拿了供品，举报也并非他的错，所有人都举起了手，领主盯着伊弥尔。

    “快点孩子，你不同意他没办法被执行。”瓦诺挤到他旁边，父亲还是那么温和，这一点很不像强横的半岛人，大概是他感谢神明留住了自己的儿子吧。要是没有马尔蒂站出来他怕自己挺不过今天了。伊弥尔回头望着自己父亲的脸，“可我不能杀他。”他用商量的口吻，“这是他该得的，谁让他要诬陷你呢，没错吧。”瓦诺靠在他的耳边悄悄地说着，修剪过的髯须戳着他的脸庞，口气依旧温和，却一点不容退让。

    伊弥尔内心仍在纠结，老穆凑上前，托起他的小胳膊“还犹豫个啥孩子，这是诸神要惩罚他！”古里希见状不管三七二十一，当即宣判了他的死刑，威格赫瘫在地上，被两个士兵夹着，还有的人包过木桩。按法律执行死刑的话至少也要等到明天或更后几天，鉴于威格赫没有妻儿，更关键的是领主不想在浪费明天的时间，也就不按礼数了。

    “眼睛瞪大点儿，孩子，看看这诬陷好人混蛋的下场。”老穆神色鬼魅，扶住了伊弥尔的肩膀，伊弥尔不想看他的死刑，他想告诉大家真相，不过他付不起这么做的代价，哪怕这目的只是救人。长柄的青铜斧缓缓举过行刑者的头顶，在阳光下闪耀着金色的光，伊弥尔极力想要回避，被瓦诺和老穆硬拖回来，他的视线已经没法离开他了。

    一声橡子落地的声音，围观的人群争相靠过来，已经染黑了的木桩又再被染成血红，人们用食指沾着血，涂在鼻梁四周，伊弥尔呆若木鸡，灵魂仿佛正接受着煎熬，老穆也用手沾了血，替伊弥尔涂上，眼角下被染得绯红，尼尔欢乐得吹着号角，母亲和父亲看到儿子平安无事的结束了判决自然也很满意，一家人和老穆一道，汐娅唱着歌，快活地回家去了。

    家门前，约罗姆正等在门口，“来了个陌生人。”他事不关己地指了指屋里，昏暗的长屋里，那人正坐在门口的火堆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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