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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把铁铸就的剑。
在那个时代,铸剑师是个极受尊敬的行业,其中尤以掌握铁器铸造的匠人为最,一把坚实可靠的宝剑足以换来大片田宅,就连尊贵的国王都不得不用金币和爵位来换取一把优秀的佩剑。
相比较罗马那几下就弯的熟铁短剑,摩亚罗的这把显然要精良的太多。与出自阿拉伯地区的沙漏不同,这把铁剑的产地似乎来自更遥远的东方。没错,就连那个兜售铁器的阿拉伯人都清楚,一定出自东方,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国度。
大洋上一点风都没有,他们已经在大洋上坚持了好几天了,整艘船濒临崩溃,已经有些体弱的船员支撑不住,其中几个已被扔进了海里,此刻摩亚罗船长一改刚才的急躁,正伫立在船头,那把铁剑就搁在她的脸颊上。
四月下旬,海上已经明显要比陆地暖和不少,这对已经断粮的枪骑兵号来说,此刻,方向已不再那么重要,唯一需要的就是一阵吹向陆地的暖风,才能解脱着一船饿得发昏的船员。
“铮!”的一声。一绺干枯的长发,摩亚罗念念有词地将这把头发抛入海中,这原本是祈求顺风的仪式,不过现在,只要是风就行。
船员们列坐在甲板的两侧,任凭太阳照在自己身上,他们已经在阴沉的海上航行了数日,要是太阳早个几天出现,说不定他们早就能安全的回到苏格兰。“反正也于事无补了”。艾伦又开着玩笑,仰面倒在船板上,大脚趾上系着鱼线,其他人也是一样,就连牧师也攥着鱼线。摩亚罗清楚,船上还有一样东西可以拯救他们,现在只剩下二十来个人了,差不多了。
伙房里,瘸子莱格忧郁地注视着“橘子”。十三年年前,这只壮硕的枫岛大陆龟,连同其他几只一起被抬到船上,多年的光景,身边的同伴换了几次,而她却一直趴在储物室的夹缝间。似乎她已经成了“枪骑兵号”的一部分。
橘子同样乖巧地望着莱格,就和无数个日夜一样。在对英格兰的一次作战中,这个年轻而英勇的骑兵军官,不幸被飞来的投石击碎了小腿,这场失败的战役,不仅永久解除了他指挥数百名骑士冲锋的权利,连同他的未婚妻和他的荣耀也一起离他而去。没有人会同情一个打了败仗的废物,现在也是这样。
昏暗的庖厨里,橘子用它充满灵性的大眼睛安慰着莱格,在这条船上,只有它愿意陪着莱格,它也会不厌其烦的听莱格那一遍遍从前的故事,也只有它会做莱格的朋友,一个不会嫌弃他残疾的朋友。
他轻轻伏着橘子斑斓若星光的壳,回想这每次靠岸时喂给它果皮菜叶的情景,他从没有这么悲痛过。不知过了多久,木梯上“蹬蹬”的声音渐渐近了,依照船长的命令,二个新兵已经站到了门边。
莱格更加痛苦,他不能留下橘子,更不能剥夺全船人活下去的权利。三人就这样呆着,沉默了半晌,莱格促然起身,拄了木拐,径直往桨室踱去。不到半刻,原本无声的甲板上嘈杂了起来。
尽管人数锐减,但其他人还是只分到了半碗混杂着海藻的肉汤,除了一个人,这也能算是最后的午餐。这么点儿的能量,显然并不能保证这艘大船运作太久,不过总比没有要好。
稍稍做了点儿补充之后,伯纳德留下两个水手清理龟骨和血渍,其余的人们如常继续列坐着钓鱼。除了三四只已经丢在汤中的极小游鱼,到目前为止,一无所获。那两个水手也并没有十分使劲儿,草草整理了,便“噗噗簌簌”的,将破碎的骨骸,尽皆倾倒入海里,两人又合作用力,就将那个斑斓的壳也推入海中。那个硕大的龟壳,顶下底上的绕着船漂了几圈,便悠悠渺渺地朝夕阳落山的方向,飘荡过去了。
不知又过了多久,只知道太阳才稍做倾斜。海上波澜渐起。略有暖意的风从海平面上驰过,如哨响笛鸣,又似画角边声。摩亚罗猛的跳起身来,阔脚的裤腿和备用的方帆“呼啦啦”地响。“是西风,船长。”伯纳德附会着说道,“没人再能摇桨了,让舵手松开舵,让船跟着风去吧。”船长略带喜悦地吩咐道。“大不了吹到法兰克去,没准儿还能看看三百年前的西罗马城长什么样子?”摩亚罗暗暗自嘲道。正想之间,那风又大了不少,虽然没有人在划桨,船还是像箭一般,径直向东北方向窜去了。
有道是:
瀚海平波,青鸾止跃,几番难觅归路。
雨卷花开又随风,怎还忆,庭前朝暮。
江岚无义,神龟有情,且做楼外孤鹜。
利名看尽信回头,望不见,云乡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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