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往往进一步退两步,距离成功越来越远,人人都看得出,他自己也愿意承认这一点,就差最后的清算。
栗晓琳从青涩的职场一年级生变成二年级,由内到外都差不多是个成熟的职场女性,趣味和张伟渐行渐远。
上大学时他们有共同的爱好,玩游戏,看动漫,美剧,学设计会写文章画两笔的张伟算是她崇拜的偶像,这些全都逐渐烟消云散去。栗晓琳把时间和钱花在打扮和社交上,和昔日的爱好脱敏,变成完全不同的人。
都很忙,白天全见不着对方,基本不在一起吃饭,除了晚上同睡在一张床上,他们越来越像是合租同一套房的两个陌生人。
有天晚上,张伟下班回到家,瘫在沙发上,打开投影仪看火影,这是一天里他籍以喘息的时刻。栗晓琳比他还晚回来,拎着手提包,站在门口,望着他。
“站那儿干嘛呢?”张伟不解地问,她怎么还不抓紧时间卸妆,冲凉。
“我马上出去。”栗晓琳生硬地说。
“你不是才回来吗?又要出去?不是,既然要出去,那干嘛回来啊?”张伟问,不解其中意味,语气不免有些呛。
“我是来看看,这儿还有我值得留下的东西没有。”栗晓琳说,意味深长。
每天他们早出晚归,再晚也会回来,就算是这天,大约十二个小时前栗晓琳也是由这里离开的,张伟不记得她早上出门时有什么异样。
“什么意思?”他悚然而惊,一下子坐起身来,自己做错了什么,激怒她了吗?
“这样下去没意思,我挺耽误你的,反过来你也是,我们已经耽误彼此好多年,我是个女人,没多少时间可以耽误,长痛不如短痛,不如就这样好吗?”栗晓琳低声,快速地说。
就这样好吗?张伟心里抽痛了一下,这其实是他早就预料到,一直恐惧着的时刻,出于侥幸,也出于对现实的麻木,并没认真地对待。
“你在说什么啊?”他装糊涂地嘟囔,站起身走到栗晓琳面前,想安抚她。
栗晓琳退了一步,猛地一下撞在门上,嘭的一声。
“张伟,你别激动,平心而论,是你对不起我,你让我失望,你耽误了我的青春,一个女人,有几个三年,我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们彼此放过吧。”栗晓琳身体紧靠着墙,表情僵硬。
不知为什么,张伟有种栗晓琳这是在背诵预先准备好的台词的感觉,这台词,恰恰是撒谎的,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她做出了对不起自己的事。
“真的吗?”他冷冷地问,这是下意识反应,他没能力调查,更没理由报复;而且,那重要吗?
“你爱信不信,”栗晓琳因为紧张而瑟瑟发抖,“我是来和你道别的,我这就搬出去。”
张伟想说的话有很多,又觉得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栗晓琳说一个女人的青春有几个三年可以耽误,这话没得辩,错在他,除了放手还能有什么?
很快栗晓琳收拾好东西,只一个小小的皮箱,这和她跟他同居了三年很不相称,在凌晨拖着箱子出门去,头也不回地,投奔她自己的怒海。
那一夜,张伟浸泡在自己眼泪里,以后好长一段日子,遇见庄静之前,是靠着“莫欺少年穷”,困厄的日子终会过去,“乘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捱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