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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得: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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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一名病理科女医师,专科研究生毕业一年,29岁,新婚。而我的丈夫,也是一名战斗在一线的临床同袍。

    我们是校园情侣,和许多青春电影一样,初遇的惊艳,再次相遇的怦然心动,夏天树影下甜蜜踱步,落叶操场边上的嬉笑怒骂。这一切看来,似童话情节般的爱情却在我们俩身上上演了5年。而我考研的时候他已经研究生毕业工作了,不像以前一样能时常黏糊在一起,聚少离多,因环境的转变分开的例子在身边比比皆是。他看出了我的担心,也一直在鼓励我。“等你学医归来,我们就结婚吧,我等你。”当时真的很感动,我想,为了这句话,这些年也是值得的。就这样,又过了3年,去年,研究生毕业的那一天,他向我求婚了,3个月后,我们扯证了。

    我本以为我们会像父母一辈那样,拥有着彼此对对方最真挚的爱恋,过上平凡人幸福的新婚小日子;幻想着我们将来会有一个怎样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房子是装修成怎样风格的,下班回家两人吃着饭,聊着生活琐事、家长里短;夜里,拥人入怀,道一句晚安,进入了彼此的梦境。然而,这一切,真的只是我以为。自从他披上这身白大褂,生命中的就只剩下那些手术、病历、值班、科研。早上一起上班,常常到了晚上洗盘子了才进家门,休息的日子也要跑到医院里查房、写病历;三天两头的科研、学习填满了他的日程。就是那每天晚上和“周公”的固定约会,也可能被科室的急诊手术打断而被迫“取消”。曾经乐天向上、充满活力的他,现在满眼尽是疲惫,看着让人心疼,却也无能为力。“别担心,我很强壮,而且,我很喜欢我这份工作,当初我们学医是为了什么,救死扶伤喂,多帅啊,这是我们的梦想啊。年轻,苦点累点也是值得的呀!”面如菜色的是他,却总是安慰面露难色的我。

    今天是法定假日,6点不到他就出门上班去了,说有台急诊断指手术,而且今天他值班。趁着假日我把家里的被褥、衣物都换洗晾晒了一遍。忙完也是傍晚了,好饿,好累,今晚就出门解决晚餐了,7点了,手术做完了么,他吃饭了么,一工作就忘了吃饭的人,真担心他的胃。中午打他电话没人接,估计还在忙活。放心不下,还是去看看他吧。

    “刘远啊,刚下手术,9个小时了,在值班房里睡觉,他说你来,没锁门,你去把他叫醒让他起来吃饭吧。”刚到科室,当班护士就认出我了。进了房门,许久才适应了黑暗,我没开灯,怕吓着他。他静静地躺着,兴许是太困,合着白大褂扯了一点被角就睡着了;也许是担心病人,脚对着门口,鞋都没脱吊在床边,像是一有什么情况就能立刻冲出门。一头的乱发,瘦削的面庞;眼镜还架在鼻梁上没脱下来。这么狼狈的睡姿是如此可笑,却让我那么心痛。

    “我和你说,今天我做的那台手术真的超级牛,9个小时,从9点开始我和小游就坐那清洗、扩管、止血、钳夹、缝合;中途那个有条血管还痉挛了,好紧张啊,不过最后转了个角度就成功对接上了。。。。。。”吃饱饭,他终于有力气和我说说话了。兴奋地在办公室里,就在我的手上比划手术的过程,前一秒还像是个病怏怏的小鸡崽,这一聊到医学方面的话题就特来劲儿。每当这个时候,我又看到了那个学校里的他,对专业领域的事物充满热情;对于探索日益更新的医学新知识,像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没说到一会,有病人过办公室来找他了解病情了。“等我,马上就好,记住我说到哪里了啊。回来接着说。”每次来探班,这句话每回都有机会“出场”,却总是没有“后续”了。望着他奔走于病房的背影,每天忙忙碌碌的样子,作为妻子,我心疼他,担心他的身体,惦记他有没有按时吃饭、半夜赶去做急诊手术的路上是否安全、连台手术中间有没有补充能量、值班时候会不会遇到焦躁爱动手的病人。。。。。。我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一线临床专业,而转投相对轻松的病理科;我害怕像他一样分身乏术;也害怕他会像我现在一样,也在担心着我如担心他的现在一样。一个人忙总好过两个人乱,至少我能有时间照顾他,守护这个家。

    人们总说,不管做哪一行,男人工作时是最帅最有魅力的。学医的男人,除了像电视上有着潇洒身姿、制服诱惑外,更多的是他们工作时那种高度专注的状态,认真而笃定的眼神。那是一种像病毒一样物质,会将他们的气场蔓延到每个人身上。感染着每个人进入到他的世界。他总说:“学了那么多年医,总算不再是‘纸上谈兵’,终于不再是那个躲在手术间角落看手术记笔记的学生哥了。终于也有机会作为一名主治医生去倾听、去帮助我的病人,为他们解决病痛。当他们治愈出院看到我,能笑着和我说他们治好了病,可以回家了的时候,我就觉得再苦再累也算是值得的了。看到那些真心朴实的笑脸,那一瞬间,比任何物质上的奖赏要来的幸福。我想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师哥师姐经历了那么多风雨,还能坚守在一线;一直一直,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是啊,在这样的社会、舆论都对医疗人员极不友好的大环境下,外界民众的不理解,因为许多不实报道而曲解甚至愤恨、伤害医务人员的今天,仍然有许许多多像我们一样的同袍坚守在医疗岗位上。即使前路满布荆棘、困难重重,依旧勇往直前,冲在人群、救助生命的最前线,这是何等的勇气和胸襟!再多物质的给予,都不如内心的富足更让人感到幸福。也许他很难得有时间陪我,也不能每晚都与我准时道晚安;但只要彼此心中住着彼此,都能时时刻刻温暖着对方,今生能嫁给这样的一个人,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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