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宝鸡四日游（开始7）

    “我这一生，住院是常态，为什么这一次就这么麻烦？我到底得了什么病？！”妈妈总是如此睿智，只是这种睿智中裹藏着太多的蛮不讲理。

    的确如此，在我的前半生中，我母亲和医院的关系总是那样亲近，咸阳市有名的医生没有不知道我妈的，咸阳各大医院也都担心我妈去到他们那住院，因为我妈脾气不好，不是训护士，就是骂医生，因为她觉得她是那样的完美和可怜，这个世间的任何人都应该理解她，关心她，照顾她，甚至是崇拜她。我到现在耳边还能听到我才五六岁的时候每天给她揉肚子时那种咣当咣当的声音，因为她爱生气，所以肚子总是胀胀的。

    我妈的确很优秀，年轻的时候长得漂亮，我姥爷，也就是我妈的爸是三原县有名的中医，我母亲上的是师范，那个年代女子上学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更何况我妈还是高材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性情也很好爽，如果她是个男人那就会好多了。

    有时候我也反思，如果我爸爸是个很强权的说话利落的说一不二的吃喝在行的有点江湖气息的话，我妈妈也就臣服了。我现在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师，见到过太多一个家庭由于父亲的懦弱而催生出妻子的蛮横和子女怪异的内心。

    “妈，您误解了，您这是年龄大了，做个手术不好恢复，今天上午人家主治大夫不是说了么，手术很成功，把那个良性肿瘤切除了，但还是要多恢复一段时间。”妻子坐在床边耐心地说着。

    “这一天比死人多口气，就这么躺在床上，我那个二胡班的老姐妹老哥们们又学了新曲子，你看看我，就这么躺着，躺着！”妈妈每次生气的时候那种表情让人无法形容。

    这又是事实，只要大家在网上搜“8位古稀老人同窗十余载生病也要学二胡”就可以找到我的妈妈，我不妨把照片附在此处，不是为了证明什么，只是给自己以后留点纪念，说一千道一万，我佩服我妈妈，我也敬畏她。

    （可惜得很，照片发不上去）

    左边第二个就是我老娘，你看她多认真！

    “不着急，没有好身体可怎么办呢？听医生的。”媳妇仍然在好好劝慰。

    同病床的病人估计也不耐烦了，只叹自己的运气不好。

    “老公，你妈我再也不管了，刚才给她接大便，她不听话，弄到褥子上，她反而怪我，拿起屎盆子就往我身上摔，你妹刚好来了，也说我伺候得不好，还跟我大声地吵架，你们老周家的事我从此不管了，我现在去宝鸡！”那一天大概五点多吧，我媳妇给我打电话。

    那天晚上我正准备喝点小酒，然后好好读书，让自己陶醉在自己营造的小天地当中。

    “我也去，你等着！”我马上回答，因为我家的情况我清楚，我媳妇肯定是受了委屈了。

    当晚八点左右我到了宝鸡，一进门，就见媳妇坐在餐桌前，眼睛红肿，正在喝酒。

    我无言地坐下来，默默等着她的宣判！

    “我姐这是怎么了？她来了啥也不说，就说自己心情不好。”媳妇的妹妹轻声地说着，我看见她眼睛也红红的，估计是陪她姐一起哭的原因吧。

    我当时不是感动，而是万分的抱歉，假如再说起我自个对不起媳妇的事，各位估计会把我乱棒打死的。

    我知道我媳妇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做了那么多却所有的人都主动被动有意无意地把她陷入到四面楚歌当中，她会是多么难受，唉，这又是多么坚韧的女人啊，“家丑不可外扬”，她把我们家早当成自己的家了，之所以会这样说，那还得说说她们家的具体情况。

    2020年8月4日星期二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