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靠山

    范千薇原先要的是项链和耳环, 临时加了一枚戒指。

    时间变得更加紧巴巴, 童淼淼一开始有些犹豫, 想着要不要量力而行，拒绝范千薇的请求先把项链和耳环搞定了再说。谭韶诗倒是想试一试, 用了“戒指不配套, 范千薇可能不会佩戴项链和耳环出席拍卖会”，还有“戒指在握手时十分显眼”的理由劝服了童淼淼，提出分工合作的办法。

    设计在某一种意义上来说是设计师自我的表达, 要是两个设计师相互在设计图上指手画脚，不是感情太好, 就是上司下属的工作关系。

    童淼淼却接受了这一点。

    谭韶诗倍感兴奋，把自己往日里的小自卑和小纠结收一收, 跟童淼淼一起努力加班。

    童淼淼尽职尽责，中途被柯姗留下唐雪晴做本部门实习生的事情添了堵，但也很快调整状态, 跟她一起把戒指设计图赶出来了。

    她们是在晚上九点半完成的。

    谭韶诗伸个懒腰，瞧一眼时钟满意道，“只晚了半个小时，挺好的。”

    童淼淼不作声, 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百叶帘。

    谭韶诗知道童淼淼在看什么, “柯姗走了吗？”

    “走了。”童淼淼放松下来，皱着眉问她，“韶诗，我是不是应该跟柯姗谈一谈？”

    谭韶诗惊了, 咸鱼瘫的身体顿时充满了动力，直起身子，“谈什么？”

    “唐雪晴的实习。”

    谭韶诗一想到童淼淼“好心办坏事”的结论就来气，“不用了，她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当然了。”童淼淼没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但是唐雪晴真的没必要来我们部门浪费时间。”

    谭韶诗看着童淼淼一本正经谈工作、不含杂半点私情的严肃脸，心里堵得慌，不由自主叹息一声。

    童淼淼请求她帮忙说一说调部门的事情，她没明确答应，也没明确拒绝，主要想的还是赶出设计图的事情。现在设计图赶出来了，她要对得起童淼淼询问建议的信任，不能眼睁睁看着童淼淼去作死。

    “淼淼。”谭韶诗想着委婉行不通，直接说了心里话，“柯姗故意这么做，不是出于好心，唐雪晴想来的就是我们部门，对市场部没有兴趣。”

    童淼淼惊讶，“你怎么知道？”

    谭韶诗还真的不知道这么解释，琢磨片刻，给童淼淼指了一条明路，“你去问问唐同学，看她想来我们部门还是市场部，尊重她的决定。”

    童淼淼不同意了，“她一个小孩子懂什么。”

    “哈哈，”谭韶诗忍不住笑出声，“她在某些方面比你懂多了。”

    “啊？”

    “不要把她当小孩子。”

    童淼淼更郁闷了，“她就是小孩子啊。”

    “哎呀，”谭韶诗本来就不是知心姐姐的类型，不知怎么点通童淼淼的石头脑袋，干脆说，“听我的，直接问她，她要是愿意留在我们部门，你就别管了。”

    童淼淼一时没答话。

    谭韶诗揉揉眉心，顺着童淼淼的话说，一语双关，“小孩子嘛，不能要求太严格，要惯着点。”

    童淼淼不知道自己也是她被惯着的孩子之一，思忖片刻，郑重点了头，“你说得对。”

    谭韶诗忍笑。

    她们休息一下缓过气，看了看计划表，确定事情做的差不多整理下休息室，准备回家。

    童淼淼别的不机灵，坚决不做电灯泡给余副总添堵的觉悟还是有的，麻溜收拾好就自己离开了。

    谭韶诗叮嘱了一句“到家发信息”，送走童淼淼，一个人坐在休息室里给余芷打电话，“我改好图可以回家啦，你呢？”

    “我也完成工作了。”余芷柔柔答了她，“你上来吧。”

    谭韶诗没怀疑，搭了电梯一路往上。

    今天的办公室门外黑黝黝的，开的一小盏壁灯恹恹无力地发着光，没有微笑与她打招呼的岑助理，只有寂静环境里踩下去格外大的脚步声。

    谭韶诗总觉得有点不对，轻轻敲了下门。

    “进来吧。”余芷的声音比平日轻一些。

    谭韶诗开了门，被里头明亮的光线刺了刺眼，抬手稍微挡了下，适应眼前的环境之后从指缝里看见了余芷。

    余芷就站在光芒中央，唇角微扬，捧着一束花静静瞧着她。

    谭韶诗惊讶，一时忘了关门。

    余芷笑意更深，用一把温柔的嗓音勾着她，“过来。”

    谭韶诗中了招，习惯性地关门上锁，一步一步走向自己梦寐以求的人。

    “送给你。”余芷走到她身侧，直接将鲜花送到她的手上，指尖轻巧抚了抚她的手。

    谭韶诗觉得痒，噗嗤笑了出来，“干嘛呀……突然送花。”

    “没什么，偶尔来点小浪漫。”余芷等她一捧好花就伸手抱个满怀，“老婆，工作辛苦了。”

    谭韶诗碰了碰花瓣，被柔软的触感和馨香的气味给俘获了，平日里说着俗说着不喜欢，真捧着一束花却感到心底有烟花盛放，唇角上杨，乖巧在余芷唇角亲上一口，“不辛苦，谢谢你的花。”

    余芷挑眉，“你就这么谢谢我？”

    相处久了，谭韶诗也进步了，不会红着脸不知所措，咬咬唇小声说，“回家接着谢。”

    余芷没有马上高兴起来，捏了捏她的脸颊轻声问，“设计图改好了吗？”

    “改好了。”谭韶诗这回能够好好做保证了，“绝对能专心陪你。”

    余芷满意一笑，“乖。”

    办公室里家具和装潢都是一板一眼，严肃生硬，谭韶诗不喜欢，余芷也想要回家被“感谢”，腻一阵就拿好东西就下楼去停车场。

    花束在手里还没捧热，谭韶诗不舍得放在后座，坚持拿好，把包扔到一边小心翼翼上了车，又发现最大的难关是不方便系安全带。

    她思来想去，对旁边的余芷说了句，“老婆，帮我拿一下。”

    余芷却说，“你把手抬高。”

    “啊？”谭韶诗迷迷糊糊照做了，“这样吗？”

    余芷点点头，侧身靠近扯了安全带替她系上，轻巧的指尖带着系扣绕过她的胳膊，在她胸前轻轻拂过，一不小心带歪了领口。

    谭韶诗咬咬唇，垂首瞧见的是余芷的手和露出来的肩带，抬头看到的散发馨香的玫瑰，被迷了眼。

    她竟然分不清楚余芷这是体贴还是占便宜。

    “好了。”余芷除了系安全带没干别的，搞定以后轻拍她的手。

    谭韶诗缓缓放下花束，眼前没了遮挡，将余芷温柔的眉眼收进了眼底，“谢谢老婆。”

    隔着花束，余芷不方便把她按在座椅上啃了，轻吻自己的指头，再柔柔放到她的唇瓣上点了一点。

    谭韶诗感觉到若即若离的碰触，莫名觉得这与直接热吻的撩人程度不相上下。

    老婆太会玩，显得她像根木头一样怎么办？

    谭韶诗不甘心就这么被玩，想给余芷一点惊喜，回家的路上绞尽脑汁想了好几种讨好的方式：穿回上次的睡衣，一起洗个澡，在地毯玩闹，放首抒情优美的音乐助兴……

    她难得想出了法子，一个没用上，进了房间就傻眼了。

    墙上的合照换了，还多了几幅，全都是不和谐的类型，有的甚至是上次余芷开玩笑架起摄像机拍下来的现场照。

    “你……”谭韶诗咬牙质问，“买新的打印机就为了这个？”

    余芷大方承认，“是啊，一个人在家有点无聊。”

    谭韶诗越看越脸红，大步走过去，想把最暴露的那张图给摘了，才抬手，被手里的玫瑰给劝住了。

    玫瑰哪里知道她的恼怒，依然娇艳盛放，在灯下美得惊人。

    谭韶诗瞧了一会儿，怒火稍歇，慢慢往好的方向想了：余芷想给她惊喜，在她改好图前就捧着一束玫瑰花乖乖在办公室里等着了吧？

    至于房间里的只惊不喜，全是因为余芷最近碰不着忙碌的他，空虚寂寞冷了。

    情有可原。

    谭韶诗没骨气地心软了，但她不想就这么软绵绵说句算了，躺下任由欺负。

    谭韶诗镇定收回了要碰相框的手，“老婆，把这些拿下来吧。”

    余芷当然不肯，盯着她泛红的脸颊说，“我喜欢，就这么挂着不好吗？”

    谭韶诗深吸一口气，把玫瑰花轻轻放在了小茶几上，将染了些许的指尖搭在衬衣的扣子上，轻轻解开。

    “你喜欢这些拍好的照片，还是现场版的？”

    余芷愣了一愣，终于投降了。

    “我这就拿下来。”

    ——

    名单出来两天后，实习生珍惜来公司的机会，逐渐到位，a大的考试安排紧凑，唐雪晴放假早，成为最先一批来报道的实习生之一。

    “这是新来的实习生。”柯姗把唐雪晴介绍给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

    唐雪晴今天打扮比以前素得多，中规中矩的米色毛衣内搭白色衬衫，穿着一条遮挡严实的长裤，带的手表都是简单朴实的白表盘黑表带，等着柯姗说完，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家好，我叫唐雪晴，大家可以叫我小唐。”

    “小唐？”小任觉得这张漂亮的笑脸眼熟，记起来了，“噢，你是经常在楼下大堂等人的那位！”

    唐雪晴笑了笑，眼珠子滴溜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向童淼淼。

    童淼淼却为了避免跟柯姗对视，一直低着头。

    “欢迎。”谭韶诗带头鼓掌。

    柯姗带着标准客套的微笑站在一边，看不出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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