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你以为我死了

    半月楼

    白天的半月楼难得清闲，尽管有文人雅客或者来此体验的人，但毕竟讲究一个“雅”字，楼里的杜妈妈还有姑娘们都偷得浮生半日闲。

    沐雨乘风里，沐风已经换了一身青色女装，黑色的长发一直到腰处，头发被一只木簪轻轻挽起，她趴在窗边一边听佩兰说话一边看外边就要谢的菊花。

    “谁成亲了？”因为惊讶声音不自觉提高。

    佩兰道：“是言侯府的小姐言子馨和钦天监李卫。”

    沐风眨眨眼，半晌道：“怎么会这样？”

    钦天监李卫，她牢牢记住这个人的名字是因为七年前观天象中，他向皇帝禀报威胁江山社稷之人生肖虎，位在西北方，主在南方，杀气重，于江山社稷有碍。这一推算，大将军风华，生肖虎，将军府在西北方向，而风华所坚守的战场正在南部边境，作为将军杀敌无数，杀气自然很重。

    李卫的推算是导致将军被杀最直接的因素。

    佩兰轻声道：“姑娘可是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沐风回过神来，道：“言子馨是庶女，如何可以嫁给当朝四品做正室夫人的？身份上不是很般配啊。”

    佩兰道：“我听秋枫说是言侯亲自向皇帝求亲，自己的妹妹对李卫一见钟情，非嫁不可，李卫也不排斥，听说后更是主动求娶。加上最近一直有进京述职的官员遭到土匪杀害，皇上想冲冲喜气于是就赐婚了。”顿了顿，又像想起什么笑话似的，道：“你别说，这自从皇上赐婚之后，土匪还真就消停了，后续几位进京述职的官员倒都相安无事。皇上觉得自己办了件天大的好事，又加大赏赐，又把婚期提前。这不才提亲没多久就成亲了。”提到皇上办的事情，佩兰言语中有点讽刺。

    后头的话，沐风没有太听得进去，她轻声道：“言侯？言，言无庸？”

    佩兰点点头，道：“是啊，前任言侯爷七年前就去世了，被他内个姨娘给”说起这事，佩兰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咳嗽一声，继续道：“世子言无庸就直接继任了。现任侯爷是嫡长子，太子太师的外孙，言侯府上最年轻的掌权者。”

    沐风道：“他轻易不求人，既是他亲自求的旨，想必对这桩婚事十分满意了。”

    佩兰没注意前半句，只听她说后半句，就笑道：“那这位言姑娘可有点惨了。也不知道这位侯爷知道真相的时候会怎么样。”

    沐风愣了会儿神，突然之间想起什么，问道：“上次李卫的消息都有谁来买了，最终卖给谁了？”

    这下子轮到佩兰吃惊了，半月楼情报贩卖的原则，不问主顾是谁，就连双方见面都要隐藏好身份。只不过这规则是对外宣称的，他们是卖方，要想知道点什么还真不难。

    只是姑娘从来没有过问过这些事情，这次···

    佩兰没有犹豫，回道：“这件事是楼里人经手的，姑娘感兴趣的话我下去问问。”

    沐风点点头，道：“嗯，你亲自去问，但是这次来买消息的人未必就是真正的接头人，一切查清楚了再说。切忌打草惊蛇。”

    佩兰点头，出去办事了。

    沐风一个人在窗边发呆，好久没人跟她提过言无庸这个名字了，七年了，这个名字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但就像风慕青这个名字一样，刻在了骨子里，一听到就生动起来，仿佛这个名字的主人一直在身旁，从未离开过。

    言言，你还好吗？

    七年前，将军府一次见面成为永远，那一夜她出离逃跑，自此再没见过。

    据说，将军府后半夜起火，大火烧了一天一夜，把京城的半边天都染红了；

    据说将军夫人上吊自尽；

    据说将军府大小姐和其他仆人一起服毒而死，死后遭受烈火焚烧，若不是凭借着一些旧人，恐怕都没人分得清谁是谁；

    据说皇上大怒，令人加紧寻找窜逃在外的将军府大公子，找到之后格杀勿论；

    据说皇上又感念将军夫人仁义，将军府小姐年幼，令人厚葬。但死在朝堂上的将军是国家逆贼，皇上始终不肯将将军和夫人合葬，反倒是天各一方。一个在皇陵附近，一个在南境。

    好多传说啊，好多秘密，好多谎言···

    后来她还听说言侯爷暴毙身亡，年仅十岁的嫡长子言无庸上位，迅速掌管了言侯府，在没依靠太师府的前提下未发生一点动荡，将权利平安过渡到自己手里。

    她还听说言无庸长得很美，但是命格太硬，他的八字对跟他不相干的人是一种助力，但对于亲近的人则是一种伤害。没有门当户对的人家愿意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他，因为他克妻。前车之鉴就是皇上赐的婚，不死心嫁过来的，要么是在成亲前一天死了，要么消失不见了，要么就在嫁过来的路上出了事。

    “克妻···”言言，你究竟想做什么？

    当年那个一脸傲娇，动不动撒娇，又别扭的小男孩，现在究竟长成什么样了呢？你分明最讨厌别人拿你的八字说事了，却任由外人将你的八字传的这么恶劣，你究竟有什么打算呢？

    言言，我有点看不懂你了，是因为我们分开了七年吗？

    言言，你知道吗，我还活着，可是你却以为我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