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此次科举是注定不会高中了?”
寒生手里变出一个簿子来,翻了翻,道:“是。”
倾瑟便懒懒道:“将命格改一改。”
“……”
寒生不肯动手,倾瑟侧头又道:“莫不是想本司亲自动手?”
“司主想如何改?”
“唔让他高中罢。”倾瑟悠悠闲应道。她晓得,若只要改这一处,后面他整个一生所有的命格皆会乱了。
(三)
只可惜,书生是高中了,却再也没回到初初倾瑟为他搭的园子里来。他许下的那要回来娶她的诺言,也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倾瑟在园子里等了他一个月,某日进城,却忽而闻得今年新科状元与某位尚书小姐大婚的喜讯。
好巧不巧,恰恰是倾瑟进城的那日大婚。
原来,书生在城里的考场内坐了三日考试毕后,本是打算回到园子里来找倾瑟。不想途径一处斗才比艺的地方,那是一些刚刚考完试的考生们为图放松而凑在一起摆弄风雅,书生一时兴起便走过去瞧了瞧究竟。
说起来是摆弄风雅一点也不假,那些为比斗才艺的考生们口中念出了诗句大多浮夸华而不实,却也引得大伙连连鼓掌叫好。
于是书生一个没忍住,便亦赋诗一首,刚好以边上池塘里入夏初绽的荷花为题,清新而有新意。
不想只是一首诗而已,却被路过也过来凑热闹的某位小姐给听了去。小姐十分喜欢那首诗。结果书生还未走得出城门,尚书府便已经差人过来接他入府。
他结识的是一位尚书家的千金大小姐。小姐温婉娴雅,且喜诗书字画,两人兴味相投,当真男才女貌。有了尚书府的赏识,新一届状元郎想不是他都成问题。
为了感激尚书府和尚书小姐的知遇之恩,他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向尚书府提亲。
而当初,在倾瑟园子里,向倾瑟许下的诺言,他早已抛之脑后。
倾瑟晓得了书生与尚书小姐的大婚,并未有过多的感触,只觉得反正闲来无事,去那新科状元府凑凑热闹也好。
好不容易等到载着新娘子的喜轿到了状元府了,书生着了一身大红衣裳看上去俊逸倜傥,他面色含春风流得意地迎了上去,不想却冷不防看见一身杏衣除尘的倾瑟站在街道上,跟着瞧热闹。
书生脸色霎时就变了。
倾瑟也看见了他,眯着眼若有若无地笑道:“韶言,我又不是来拆你的台的,你那么慌张做什么。来考试之前你说过什么要娶我之类的话,我权当你什么都没说我亦什么都没听见好了,嗯你不用太感激我,实属我心地委实太善良。”
说罢她转身而去。
可她那番话,却一字不差地传进了喜轿里的新娘子耳朵里。
(四)
“寒生。”倾瑟在回去的路上,淡淡唤道。
“是,司主。”
街头,杏色女子的身后多了一个黑衣英挺的男子,手里撑着一把遮阳的淡青色油纸伞,遮在女子的头顶上,两人越走越远。
“还是将先前改掉的生死簿和命格都改回来罢。”
“那司主该回幽冥境了。”
“嗯回去罢。”倾瑟淡淡蹙着眉头,眉心那一抹沉郁始终挥之不去。
韶言,轮回了多少世,还是唤作韶言。
她以为她爱上了一个凡人,可眼看着爱上的那个凡人背弃了她另娶了她人,又觉此凡人不过尔尔。
那么她到底爱上的是他的哪一点呢?
看到他成亲,这回心怎么不痛了?
回到幽冥境,倾瑟又陆续翻看了几次生死簿,皆是在看那个字韶言的凡间男子。她还不灰心,再去了凡间三两趟。
村子里有一个教书先生,字韶言,因愤世嫉俗批判官场,只愿窝在一个小村庄里教小孩子。可他却迷恋上了村里恶霸的第三房小妾并与其私会有染,最终被恶霸打成了残疾。
城里出了一个才高八斗的富家公子,城里人皆说城里会出一个状元郎。遂富家公子心高气傲去参加了科举,结果却名落孙山。从此一蹶不振,日日流连花丛,以至于自己家境一日不如一日,最终免不了潦倒的结局。
……
几番周转下来,倾瑟确实是乏了。
她都已经不知道,自己那般做是为何。为了找韶言?找到了,便算了罢。那不是她想寻的人,既然不是,那她想寻的人又在哪里呢?
寒生见沉寂下去的倾瑟,他便也跟着沉寂了下来。
直到一日,终于有人打破了这份沉寂。有仙使来报:“见过幽冥司主,天帝有请——”
倾瑟这才稍稍回了些心神。天帝,自上回除了魔孽,她匆匆逃回了幽冥境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了。
噢,似乎她都忘记要上天庭去向天帝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