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恰逢此时,园子里那扇门,被人叩响了。
“请问有人在吗?有人吗?”
倾瑟侧眼寒碜碜眯了寒生一眼,寒生不得不隐去了身形。倾瑟这才站起身来,拂了拂裙角,不急不缓地走到外面去,开了门。
站在倾瑟面前的,是一位着青蓝长衫的书生。书生面皮生得颇好,眉目干净而斯文,看见倾瑟只稍稍一愣,继而举止温文尔雅,道:“在下乃入京赶考之学子,赶得几里山路途遇天黑无处栖身,见此地有座园子方才斗胆过来敲了门。若是惊扰了姑娘,还望姑娘莫要见怪。”
倾瑟见他如此拘谨的模样,身体斜斜靠在门框上,似笑非笑道:“哪里学来这样呆板的客套话。”
书生怔了一下。
倾瑟转身便向里面走去,清清浅浅道:“想在此地歇夜就进来,记得随手关上门。”
“啊?……哦哦。”书生反应了过来,忙进得园子,关上了园子外面的那扇门。
倾瑟将书生引到了一间屋子里,将烛火点上,书生便看见屋里整齐干净,屋内的东西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张宽大的书桌和书桌后面满满当当全是书籍的书架。他便惊奇地问:“姑娘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么?”
倾瑟挑了挑眉,道:“唔算是罢,平日里爱看书,你若喜欢就今夜就歇这里。”
书生喜不自胜,连连道谢。
见安排妥当,倾瑟踱出了屋子,只是走到了门口处忽而又凑近半边身子来,看着书生问:“你叫什么?”
书生道:“在下苏晋。”
“字呢?”
“字韶言。”
倾瑟又淡淡问:“那我以后叫你韶言,好不好?”
书生面色不大自然,道:“莫要唐突了姑娘便好。今夜在下先叨扰姑娘一夜,明日便离开。姑娘心善,在下感激不尽。”
倾瑟默了默,道:“此地已是城郊,离京城不远。若韶言愿意,一直到科举考试结束均可借宿在这里。”
“孤男寡女,在下怕有辱姑娘清誉。”
“无妨。”
(二)
于是,那个名苏晋字韶言的书生,便理所当然地在倾瑟为他搭的园子里住了下来。
倾瑟待他十分上心,每日饭食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皆给他搭配得无可挑剔。她一边看着韶言读书写字,一边亲自照料他的生活起居。
但尽管如此,倾瑟还是会很闲。一闲下来,她便会想,到底怎么回事?
明明转世轮回的是同一个人没错,明明都已经找到了他和他在一起了,可这颗心反而愈加沉闷不欢喜了。虽然也不再痛了。
如此一思量的结果便是,倾瑟她心窝子里的这颗心,还当真有些难以伺候。大抵是还没有习惯新的环境。
眼看着要到了科举考试,科举考试要进行三日。倾瑟得空就会去街上转转,挑一些私以为书生会喜欢的东西,连文房四宝也为他准备了一份。
书生确确实实很感激倾瑟。
科举考试前一日,按照考试规矩,所有考生都会去考场过夜。遂一切东西,倾瑟都为他打点得妥妥当当的。
临走前,书生面色感激,问:“姑娘可是一直一个人在此地?”
倾瑟点头,笑道:“嗯是一个人,莫不是还舍不得我了?”
书生红了红脸,踟蹰了下,方才鼓起勇气道:“在下来此地参加科举考试,人生地不熟,亏得姑娘不顾男女之仪留在下在姑娘这里住了数日,此等恩情在下没齿难忘。如若是……如若是……”
倾瑟眯眼:“如若是什么?”
书生瞠着双目定定然地看着倾瑟,似发誓一般道:“女子以名节为重,在下再知道不过。如若是此次科举在下有幸得以高中,比会八抬大轿回来迎娶姑娘!”
倾瑟怔了怔,不语。
书生有些颓然:“若姑娘不愿权当在下说的是玩笑话罢。”
倾瑟淡淡道:“女子名节,唔我倒是没怎么看重这个。但若是你会回来娶,我嫁一嫁你也无妨。”
书生面露喜色,自信满满地别了倾瑟,入得考场。
倾瑟转身进屋,悠悠唤了一声:“寒生——”
寒生立马现了身,作揖道:“司主可是现下要回去?寒生恭迎司主——”
倾瑟两指敲着桌沿,敲了半晌似敲出个什么来了,抬眼与寒生道:“此凡人苏晋,命格如何?”
寒生老实道:“当初司主下凡归来时,曾让下官将百里一家的生死自天道生死簿除去,继而改写在了人道生死簿和饿鬼道生死簿上,因此他注定一生无所成就穷困潦倒。”
倾瑟问:“司命宫可有将他的命格送到幽冥境?”
寒生道:“有。”
“此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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