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花夷公布了本次贵妃寿宴的演出可以由三等以上戏伶在前院戏台打擂,谁若是拔得头筹就能作为主角儿入宫登台,花家班犹如一石击水,激起了弟子们的热切讨论和无休无止的练习。
三日的报名之期已到,名单被唐虞贴在了无棠院的粉墙之上。
不出所料,上面果然没有四大戏伶的名字,超过二十岁的几个一等戏伶也自动自觉地放弃了这次机会。看来,花夷私底下曾一一劝过这些早已成名的弟子,让他们把机会让给师弟师妹们。
算算名单上不过十来个名字,意料之中,青歌儿、红衫儿、止卿、子纾,这四个新晋弟子中的翘楚一个不落地出现在上面。前三个是名副其实的三等以上弟子,只有子纾,听说是朝元师兄找到班主,为其争得一个名额。
毕竟除了朝元,戏班的武生有些寥落,若子纾再不参加,戏台上的武戏就无人可演。他能凭借四等戏伶的身份参加比试,旁人也无法议论什么。
只是当大家看到名单中竟赫然出现了“花子妤”三个字时,表情实在是有些惊讶加难以置信。
身为四师姐的婢女,从花子妤离开后院的那一天,她就已经脱离了花家班戏伶的范畴。虽说也是弟子,但她既不用一级一级地往上熬,也不用参加平时练功。这五年,她也一日不落地学了戏课,可只是班主额外恩准让其旁听罢了,两年一次的晋级考评可从没有她的份儿。
看的弟子们瞪大眼睛,议论纷纷,按理说她既不是三等以上弟子,也并非可以登台的戏伶,怎么她的名字会白纸黑字的印在榜上呢?
可落款处“花夷”两个大字并非作假,既然班主并未阻拦,这些个弟子就算再怎么不理解,也只能私下低语非议罢了,倒并不敢真站出来质疑什么。
但这些人里并不包括红衫儿。
当她昂头与青歌儿携手来到人群中,听见弟子们小声的窃窃私语还有些不信,一把拨开了人群往前望去,果然“花子妤”三个字在最下面,虽不显眼,可真真切切,绝不可能是自己看花了眼。
青歌儿步子倒是不疾不徐,四周的师兄弟师姐妹们也主动为其让开一条道,纷纷朝她恭敬地含笑打招呼,态度颇为友好,也隐隐显出她在戏班里新晋弟子中的领头位置。只是等她来到红衫儿身边,仔细一瞧那名单的时候,才神色微变,发出一声“咦”。
一手拉了青歌儿师姐,一手伸出青葱似笋头的玉指,红衫儿压不住的怒气和惊疑戳在花子妤的名儿上:“青歌儿师姐,你看看,怎么那花家姐弟都通过了报名?他们明明一个是四等弟子,一个是四师姐的婢女,师父不会眼花了没看清楚就签了名公布出来吧。”
略点了点削尖怜人的下巴,青歌儿并不像红衫儿那般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只抿住薄唇,眉头微不可查地蹙了蹙,半晌之后才轻轻拉了红衫儿的手,走出人群来到角落处,四下看了看,轻声道:“既然是班主决定,那就不会有错。只是不晓得他们姐弟到底凭借什么而入选此次前院戏台的比试。或许......”
有意顿了顿,青歌儿低眼扫了扫红衫儿一副被什么东西给哽住的样子,柔声一叹:“罢了,先前我还看到花家姐弟和薄鸢郡主还有诸葛少爷一并从小竹林里走出来呢。许是他们求了这两个贵人帮忙说情吧,班主也抹不开面子拒绝的。”
“岂有此理!”红衫儿气呼呼地双手叉腰,娇容一怒:“咱们一阶一阶,不知道多幸苦才成为三等以上的戏伶,这才有了机会可以展露头角。可他们姐弟倒好,以为伺候了几年郡主和诸葛少爷,自己就跟着成了贵人吗?靠着攀附权贵来取得机会,真是小人之径,着实让人不齿。”
见红衫儿愈发激动,青歌儿却还是声若细蚊,柔柔怯怯,吐气如兰:“人比人,气死人。谁较咱们当初没有去巴结着郡主或者诸葛少爷,只日日夜夜不停歇地练功吊嗓。不过话说回来,就算班主格外开恩让花家姐弟参加比试打擂,恐怕最后的结果也只有一个......”
“什么结果?”红衫儿显然气的不行,丰满的胸脯上下伏动着。
青歌儿却依旧不疾不徐,声如婉啼:“大家凭本事相争,到时候是驴子是马,拿出来遛遛才知道。”不过此言却也显露出了她心底的一丝不平衡,语气刻薄。
红衫儿凤目流转,倒没发现平素里和善文静的青歌儿师姐也有这样刻薄冷淡的一面,只跟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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