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懦弱无能的汉人皇帝!
追根究底,不都是因为皇帝太过无能以致李昱这等奸佞小人当道,所以只要她杀了皇帝,看谁还来听李昱的谗言,出兵攻打北疆。
嘴角扬起一抹满意的笑,荷瓦姬拉愈想愈觉得这个计策好。
呵呵,这么一来她也不必困在李昱身边了。
“小水荷,别做傻事唷。”
蓦然在耳边响起的声音使她吓了一大跳,往旁边跳开一步才看到一脸贼笑的李昱,她没好气地哗了一口。
“你想吓死我不成?”
“呵呵。你刚才想些什么?”李昱看来似乎心情很好。
“不干你事。”想当然耳,她怎么可能告诉他?
“是吗?”他把扇子扇了几下“小水荷,你觉得皇上要是驾崩,谁是最大的获利者?”他状似无意地站着与她聊了起来。
荷瓦姬拉心里一惊“谁?二王爷吗?”
汉人皇帝犹无子嗣,兄终弟及,应是二王爷继承大统无误。
“错了,是区区小王我。”李昱笑着看她的反应。
“为什么?”荷瓦姬拉果然大惊失色地追问“你上头不是还有个兄长吗?”
不行,她非得问个清楚再下手,不然不是反而帮了李昱的忙吗?
李昱闲适地迈开步伐走向马车,她亦步亦趋地跟了上去。
“你没听说吗?二王爷因与皇上争夺东宫之位失利,早已失势。所以,皇上若在此时驾崩,你觉得是有众多党羽在朝的我会继位呢,还是无权无势的二王爷会以黑马之姿窜出?”孟秋已有凉意,李昱的话使她的心凉了一半。
“可是可是不是长幼有序吗?”她不死心地继续问道。
走到停放马车之地,车夫恭敬地为李昱掀开帘子,荷瓦姬拉跟着钻进马车内。
两个随身护卫翻身上了一旁的马,随侍在马车旁警备。
唉!要是这话被人听到了,还以为王爷有异心呢?
示意车夫可以驾动马车,万俟甲、万俟乙策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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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昱心情好不是没理由的。
为了探知皇上对北疆动静的了解,他近来常往皇宫跑,无法避免的会碰到一些有趣的事——比如他那扮成宫女到处跑的皇嫂,也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
呵呵,他很好心呢,为独守空闺的皇嫂制造了与皇见相处的机会,也是为保护皇族的面子防范于未然;想想,若皇嫂独守空日久了,难免不会另求良人,暗着来还好,万一皇嫂想当史上第一个休了皇上的皇后呵呵,虽然他很怀疑那个温良柔善的皇嫂会做出此种惊世骇俗之事,但世事难料啊!
就像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会脱口而出那种话来。
让她跟在身边是没问题,她那三脚猫功夫也没放进眼里,只不过
“李昱,你说是不说!”见他似乎没把她的话听进耳朵里,荷瓦姬拉火大地拔出匕首搁上他脖子。
“呃刀剑无眼。小水荷,你可要小心别反伤了自己。”回神看见她怒火冲冲的表情,李昱浅笑着用两指夹起剑身。
听他又暗讽她功夫不好,她更加火冒三丈,匕首又逼近几分。
“回答我!”她大声命令。
听不惯命令句,李昱怔了一下才慢吞吞地说道:“你问什么?”
闻言,荷瓦姬拉瞪起眼;这男人刚才竟真的让她唱独脚戏!
“为什么不是二王爷继承皇位!
李昱因她一个疑惑的眼神“本王不是回答过了?”
“什么时候?”
“二王爷与当今皇上争夺东宫之”唉,小水荷的理解力有待加强。
见他又用那种看不起人的睥睨眼神看人,她不悦地打断他的话“我问的是二王爷为何无法继承大统!
“这就是原因。”李昱用怜悯有加的眼神回望她。
他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她究竟是哪里听不懂?
荷瓦姬拉选择视而不见他侮辱的眼神.“但是他是你二哥不是吗?”
“呵呵,事实是小王我比较有权有势,大臣们会支持谁呢?”李昱丢回一个问号。
“可是”
“其实还有另—个比本王更有资格承继大统的人。”李昱好心地抛出一条救命索,笑看她藏不住心事的脸蛋。
心里打什么坏主意让人看得一清二楚,想跟他李昱斗呵呵,再修练个一百年看看有没这个可能。
“是谁?”一急,匕首又更朝他的颈肉压进几分,他小心地将上半身往后挪开,免得她一个兴奋错手伤了他,届时他昱王爷就变成笑话一则了。
“他是本王的七弟,先皇的嫡次子”
“就是他了!”荷瓦姬拉开心地收回匕首,开始盘算着要如何潜进皇宫刺杀皇帝。
像那种懦弱无能的皇帝大多贪生怕死,皇宫里想必安置了许多禁卫军,她该怎么做呢
“可是七弟他无心皇位,十年多前便离京不知所踪。”
“啊?”救命索就这么毫无预警地被剪断,荷瓦姬拉傻了。
“呵呵,所以本王不是说了吗?别做傻事,小水荷。”不先警告她,到时她真胡里糊涂跑去找死,就算他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她。
擅闯宫闱之罪不轻哪!
不过问题是他为何会想救她呢?应该是把她推下水,然后站在一旁笑看她浮浮沉沉的模样,这才是他会做的事不是吗?嗯.值得深思。
美梦乍碎,荷瓦姬拉才明白又被耍了一次、不由得瞪向明显陷入沉思的李昱。
就她这些天来观察的结果,愈看愈不觉得他是如崔纥所言的大奸佞。没错,大臣们是很敬畏他,但那是因为他是个王爷呀!就如同北疆境内人人敬畏她这个荷瓦姬拉公主一样,但是李昱行事诡怪也是事实。
她常——不,是根本从未弄懂过他的想法。
他的脸上总挂着混淆人心的笑容,看来和善却令人倍感压力,心底想法没人知道,除了他自己。或许是防她,这些日子没看他跟哪位大臣商量过公事,只是四处骗吃骗喝,说些言不及义的风花雪月,哪像个握有重权的亲王?
难不成在她面前的李昱始终只是个假象?她被骗了三个月?
愈想心情愈沉重,荷瓦姬拉索性在他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跳了马车,朝马车挥了挥手,毫发无伤的在目瞪口呆的众人目送下离去。
她需要时间想一想,是否该继续这个一开始便轻率得可笑的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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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该放她走吗?”万俟甲策马靠近马车。
纵虎归山易,擒虎回笼难,王爷该明白这个道理,为何仍眼睁睁看着刺客离开?虽知王爷行事自有分寸,但也常置己身于险地而乐在其中,令人捏一把冷汗。
“放心,她不会再异想天开地想进宫杀了皇上。”李昱不是不拦,而是不想拦。
看来小水荷对杀不了他一事很介意,让她去散散心也好;他不想见到一朵死气沉沉的荷花,可也不想自己身上多出一道口子只为博佳人一笑。
“但王爷”万俟甲紧蹙着眉,仍有疑虑。
李昱折扇一挥“好了,回府吧!”
他打了个讯号给万俟乙,万俟乙会意地下马朝着荷瓦姬拉消失的方向而去。
万俟甲明白主子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谈论,只得闭上嘴巴。
马车里,李昱闭上双目养神。他知道万俟甲的忌惮,但他有把握小水荷不会就此溜回北疆,因为她来中原的目标还未达成,不是吗?
呵呵,说来虽令人伤心,不过在还没杀掉他之前,她是不会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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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当朝妇女着胡服并不稀奇,但一名娇美不失英气的胡服女子孤身走在街上还是很引人注目。荷瓦姬拉今天穿了一身大红窄袖袄子,下着贴身合裤,腰系黄金师比,脚上一双男式长靴,整个人显得英姿飒爽、娇贵无双,吸引住每个人惊艳的目光。
蹙着眉,荷瓦姬拉根本无心于众人含情妒羡交杂的目光.也或许是习惯了吧!
此刻她的心中满满的都是李昱的身影,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形影不离的程度只怕夫妻都没他们亲密,所以她实在很难相信这些日子来,在她眼前的李昱不是李昱,而是假象。
他喜欢逗她、耍她,在言语上调戏她,偶尔还会占她小便宜,但他始终是笑容满面地面对她这个刺客,儒雅温和的举止令人无法相信他还是个武功高手这些,都是他刻意演给她看的?
呵,想想也对,怎么会有人在想刺杀自己的刺客面前毫无防备呢?
是她笨,才一座小阁、两个婢女就将她收买
她还以为他们是朋
荷瓦姬拉脚下突然一滞,惊愕于自己心底的失落。
她为何失落?为何烦闷?
她和李昱是什么?能是什么?
他们是敌人呀!
就算被他诡怪的行止一时弄昏了头,她也该记得他们是不共戴天的仇敌呀!
是他让父王伤透了脑筋,是他让自己不得不抛弃舒适的生活远遁来此,是他害得她差一点就得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
他是汉人,而汉人没一个好东西;她的娘例外。
对,汉人没一个好东西!
看看李昱就知道,把面具当自己第二张脸一般戴着,由此可知他心机之深沉,她竟还傻傻的以为——
“荷瓦姬拉公主!”
惊喜的叫唤斩断荷瓦姬拉的思绪,乍闻这个许久没人叫过的名字,她感到怀念。
“是你,祚荣。”看向出声的族人,她扬起一抹他乡遇故人的欣喜。
“荷”安车骨柞荣欢喜地奔过来。
“叫我荷儿吧!在这,我化名为水荷。”眼看祚荣适才的呼唤已经引人侧目,荷瓦姬拉忙截断他的话,提醒他这儿可不是北疆。“你怎么来了?”
祚荣是安车骨部的下一任大王,在皇宫里担任侍中的职位,再过几年便要回安车骨部接任大王。
祚荣自然地与她并着肩走在街道上,一边回答道:“大老爷派出许多人来中原找你。”
“哦,父亲还不愿死心吗?”听闻这个消息,她有些落寞。
望见她带着些许忧愁的侧脸,祚荣感到心疼。
大王根本胡涂了,竟然要把北疆的骄傲许给一个汉人!
北疆那么多强壮勇敢的男儿爱着荷瓦姬拉,甚至愿意为她付出生命只求她能永远拥有无忧的笑靥,大王却谁都不许,偏偏许给一个獐头鼠目的卑鄙小人。
他们不甘心呀!
但除了怨气之外,却更为无法反抗的荷瓦姬拉心疼。
“荷儿你放心,除了崔纥的手下之外,所有人都会为你隐瞒行踪。”祥荣激动地说。“而崔纥的手下只见过你的画像,你放心吧!只不过”
看着她一身的大红窄祆,很是俏丽动人,但却更容易引人注目。
随着他的目光,荷瓦姬拉也发现自己不能再穿着胡用四处走动。
“放心,我知道的。”虽然胡服行动方便,但还是汉服比较不引人注目,倒是祚荣的外貌她有一半汉人血统还不怎样,但祚荣可就是个道地的北方了,深进的轮廓、较浅的发色不说,光是比寻常汉人高大许多的身量就不容易隐藏了。
祚荣自己也注意到了,但却是无法可想。他搔搔头“我还是别太靠近你的好。”
望着大哥似的祚荣,荷瓦姬拉露出和煦亲切的笑容,想也没想地脱口道:“到我借住的地方吧,那里是一个崔纥绝对想不到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