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之路原本该是相当的平顺,走得这么辛苦还是头一遭,余柔珊说什么也不想经历第二回。
她从来不知道,身为记者还得要有赛车手的实力,瞧他们在街上飞车竞技,无视于自身及路人安危,令她捏了把冷汗。
但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不甘爱车被刮伤的赵叔跟这群记者扛上了。他精心策划行动,让她一车转过一车,终于在换过五辆车后,甩掉了如苍蝇般无所不在的跟监。
待她进入这间寓所时,她就像是只剩下一口气,整个人虚软不已。
踢掉脚上的高跟鞋,她抛开所有的束缚,一头栽入沙发中,并将双脚架高,松弛紧绷多时的身体。
她不知道台湾是真的有那么多人渴望知道她的隐私,还是这种新闻真可以让人有利可图?
这真是天外飞来的无妄之灾,她无端地成了台湾家喻户晓的名女人。
而今天惟一的好消息,便是远在法国的外公和舅舅、舅妈上街购物去了,也为她多挣得一天的时间。
自嘉安的语气听来,他似乎想效法哈利波特,骑着竹扫帚回来将顾学维碎尸万段。
但无论如何,伤害都已经造成了,她不希望让人再有扒粪的话题。管他写得多精彩,最后还是会不了了之。
她躲到嘉琛的房子来,迟早都会让人知道的,不过,这栋大楼的保全人员口风很紧,只要她不点灯,起码还可以在这里得到一夜清静。
但是没有灯光,让余柔珊有种自己是梁上君子的错觉。
才想着,门铃便吓人地响了起来。
余柔珊呆愣一下,自己是从停车场一路走上楼来的,虽然是擅自闯入大哥的屋子,但驻守大楼的保全人员识得她,应该不会来打扰才是。
那在门外的又是何人?
她瞪着伸手不见五指的这一片黑暗,考虑着是否该去应门,照理说应该不会有人知道她避难避到这儿来。
然而门外的人似乎很肯定屋里有人,不死心地猛按着电铃不放,门铃的声音交叠的响起,令人头皮发麻,在这种骚扰下是不可能得到休息的。
迫于无奈,余柔珊勉为其难地摸黑起身,小心谨慎地凑上前看着门上的猫眼。
这一看,着实令她大吃一惊。
“开门,我知道你在里头。”好像不达目的誓不罢休,顾学维扯开嗓门在门外大喊着。
如果可以,余柔珊是绝对不会开门的,但是不开门让他在外头再多站个几分钟,她的行踪便要曝光了。
解除几道锁,在大门拉开的一瞬间,她的手有如白蛇出洞被迅速地缠住他的手,一把将他拉入黑暗的屋内。
顾学维转身找寻电灯的开关处。
“别开灯。”余柔珊喝止他的意图。“拜你所赐,现在我们都成了见光死。”
她的语中之意诸多抱怨,但顾学维并不生气,这的确是他一手造成。
在黑暗中只听见她喘息的声音,和她身上传来的馨香,别有一番挑逗的情趣,这并非她的本意,且她也没有发现到。
他庆幸有黑暗的掩饰,让他在瞬间勃发的身体反应不为她所察觉。他所交往过的女子中,从没有人有这种迅速激起他欲望的能力,没想到只是听到她的声音而已,便让他浑身燥热难耐。
“若你是要对不当的言论而向我道歉,我心领了,只要你别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让这件事就这么趋于平静,而后落幕;我会奉上‘惠我良多’的巨额,让你扛回美国去。”余柔珊只想尽快将这个瘟神送出门去。
“我不是故意的。”顾学维辩解道。
“当然,出生在这个世界上没人是故意的,学会说写也不是故意的。”她的语气充满火药味。
这才是他所熟知的余柔珊,顾学维欣慰地笑了。
“既然你要说的都说完,请你挪动尊脚走出去,别再陷我于水火之中。”
嘴巴上是这么说,余柔珊没有胆量大开门户,谁晓得外头是不是已经挤满了记者,就等着将他们逮个正着。
“我不知道你没有回去找孩子的父亲。”顾学维淡然的语气像是在责怪。
闻言,余柔珊伸手抚着左腕的镯子,颤抖的双手显现出她情绪的激动。他的出现对她的影响力,比她想象中的要大得多。
他为何又要旧事重提,这对他而言不过是一场游戏;当两人热情不在,使该一拍两散。
“你在乎吗?”在余柔珊察觉之前,这句话已脱口而出。
“孩子的父亲吗?”顾学维摇了摇头“当然不。”
那断然的语气令余柔珊心头陡升一阵刺痛,微闭上星眸不愿看他,他的态度早在六年前便已清楚的表态,她不该存有非分之想。
“我是指那个孩子。你可有想过他?”
两人的恩怨早已种下,余柔珊并不期望他会有任何的改变,但是那孩子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我没有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的宽大情怀。”这一句话道尽他的心迹。
他这种洒脱是余柔珊倾尽所有也学不来的,否则她不会让锁心镯套牢了而拔不掉。
“既然话不投机,就不用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你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吧,这儿不欢迎你。”余柔珊直截了当的下起逐客令。
顾学维置若罔闻,在黑暗中惟一的好处是不必将言语当真,装傻便能将所有的尴尬打混过去。
好不容易才逮到机会和她独处,错过了这次肯定不会再有第二次;而在几百、几千双眼睛的监视下,他们连在公共场合的寒暄都有可能被解读成暧昧关系。
这之间还来了个丹尼尔,更让情况混饨不明。他还不知道该怎么打消堂弟的决定,拿公事绊住他是不可能的,那小子现在是打死也不肯进办公室,而光是要找到他便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我你”顾学维从来不知晓与人攀谈是如此困难,他竟结巴的难以说下去。
余柔珊也不答腔,两人就这样在黑暗中仁立着。
然而她身上清新的香味却不时侵入他的鼻间,她还是一如记忆中那样淡雅。
她曾说市售的香水没有她喜欢的味道,而要让人专为她调配又太过劳师动众,所以她宁可搽搽明星花露水,保证绝对香味独特。
也或许是黑暗所致,又或许是过去与现在重叠所产生的幻影,他极想要尝尝她的唇,看看是否依然温暖甜美。
没有多想的,顾学维的双手在摸索后捧住了余柔珊巴掌大的小脸,唇缓缓地向她靠近。在伸手几乎不见五指之下,他未能一举吻中她的唇,而是吻上她的唇角。
她不依地转头回避,但是在他的钳制下没能成功挣脱。
他告诉自己,只要她出声拒绝他便停手,绝不为难她。不过,她只是不断的挣动而没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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