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内容仿佛一颗颗石头直往金克浩的方向攻去。
金克浩听完,整个人顿时以夸张的姿势贴在墙上,就像一座惨遭巨变的活化石。
来、来不及了?!
纪珅禾漠视着一旁那个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的男人,俐落的按下通话键。“没有,苏珊,谢谢你。”挂断后还一副嫌命太长般,对着活化石轻描淡写的补上一句。“苏珊的办事效率向来没话说。”
最让人生气的是,纪珅禾那冷静的态度仿佛刚才发生在好友身上的巨变,只是跟踩死一只小蚂蚁一样的简单。
金克浩双眼瞠大、面色狰狞的冲过去,掐着他的脖子,摇晃他的脑袋。“你、你你为?什?么?不?早?说?”
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即将接任董事长,而砸在股市里的钱,就算卖了他那间游戏公司也赔不起!
难不成要他再发一份更正新闻稿,然后任由公司那批老贼耻笑吗?不!这个脸,他丢不起!
哼——早就知道你会恨不得杀了我纪珅禾有所防备,轻易的挣开致命的钳制,眼看他又要冲过来,乘机念完所有的规定事项。“你放心,我们是好兄弟,我有帮你向金老先生争取;若是一年后,你们的关系真的没办法维持,那么财产就一人一半,到时你就自由了。”
一人一半?!“那我还真是谢?谢?你?了喔!”金克浩愈说愈大声,咬牙切齿瞪着摆明看热闹的人。
早就叫你要支持正版,你却不听,怪得了谁?“不客气。”纪珅禾一派轻松地把厚厚的遗嘱阖上。“就这样啰!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有!”金克浩阴恻恻的盯着他看。“是兄弟的话,就把最后一页给撕了,并且不要通知她!”
毁先人遗嘱,就跟去偷挖人家的坟墓一样“那样做可是会遭天谴的!”纪珅禾睨了狗急跳墙的男人一眼。“不过”
“不过什么?”金克浩的眼睛一亮,通常纪珅禾这么说时,就表示又有什么法律漏洞可以钻了!
“不过金老先生倒是有留了一些她的资料。”边说边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档案夹。
“她的资料?她的资料?”金克浩只觉得自己都快要中风了,愤恨的大吼!“你觉得我现在会想看她的什么鬼资料吗?”
“怎么?你对你的未婚妻一点兴趣都没有吗?”
回答他的是金克浩那吃人的眼神,与撒旦般的魔爪——不停抖动的手指。
纪珅禾摇摇头,还真是事不关己、关己则乱——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耐人寻味的微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别忘了,最后的输家是提出离婚或是无意维持婚姻的那一方,而不是你。”
金克浩瞪着一脸莫测高深的纪珅禾足足有三秒钟后,逐渐露出与他相同的阴冷笑容。
显然,他是听懂了好友的话语。
接过纪珅禾手里的资料,翻开第一页,一个穿着学士服的大头照跃然而出。“波斯顿大学、双a硕士、红十字会终生义工、172公分、慢跑”
看来并不是太难嘛金克浩双手交握,斜斜的倚在落地窗前,背对着阳光的俊脸笼罩在阴影下,更显得微勾的唇角邪气无比。
好!娶就娶,谁怕谁?
安娜作梦都没想到,这么荒谬的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她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一开一阖、一开一阖、一开一阖的嘴。
“等等、等等!”直到她听不下去,抬起手来打断对方的话。“你是说,我奶奶八百年前认识的人,莫名其妙留下一笔遗产,要我放下在美国的一切,飞去台湾跟一个陌生人结婚?!”瞠目结舌的看着身穿黑西装的律师点头,不敢置信的大叫。“我不相信!”
“是真的。”律师额上有着汗珠,伸手拉拉衬衫上的红色领结,望着眼前那个激动的女人,吞吞口水,再次重申委托人的意思。“李、李小姐,金老先生的遗嘱上是这么说的。”
“这太夸张了、太夸张了!他以为他是谁?神吗?他能随意主宰别人的命运吗?”安娜站在明亮宽敞的客厅,精神状态已是濒临崩溃边缘,急促的绕着圈圈。
“金老先生的遗嘱上说,你必须履行同居义务至少一年,若是在一年内提出离婚,或是无意继续维持婚姻,就得无条件放弃所有权利——”
“不要再说了!”安娜再也忍不住了,把坐在白色沙发上的律师拉起来往门外推。
真是无聊透顶了——昨天母亲从非洲寄来的求救信,让她还处在一个头、两个大的状态之下,可没什么美国时间把一个早上的时光全浪费在一个已经死掉,而且还充满幻想与控制欲的变态老人手上!
许是继承了奶奶慈悲为怀的心胸,因此母亲与她皆是红十字会的终生义工——身为护理人员的母亲,早在三年前就已参加了非洲救难队行列,远赴赤道各国,哪里有贫苦无依的人们,母亲就往哪里钻。
昨天她接到飘洋过海来的家书,信里诉说着——救难队想在非洲成立一座较大型的医疗中心,可惜因为金融海啸席卷全球、资金筹措不易,一波波因饥饿、疾病而涌进的难民,在缺乏好心人捐赠的食物、干净的饮用水、救命的医疗器材而让救难中心显得很困窘,也让所有队员感到焦头烂额、心力交瘁。
安娜一想到那些睁着无辜大眼的非洲小孩,对着镜头用瘦弱的双手,捧着不成比例的大肚子的景象,就觉得很难过,而她才在为自己的无能感到生气之际,这会儿一个没事找事做的老人却莫名找上了她,吼——这个世界是怎么了?
她不懂自己最近是走了什么霉运——工作没了,可以说是因为大环境不好;男友杰森跟董事长千金跑了,可以说是她遇人不淑;但问题是,她人在家中坐,也能从天外飞来一笔莫名其妙的遗嘱,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律师一边被拉着走,一边努力要完成委托人的托付。“李小姐、李小姐,遗嘱上还说,若是婚姻关系存续一年后,唔——”谁知他话都还没说完,就被“砰”一声关上的门给砸中了鼻子。
“什么烂遗嘱、鬼律师”安娜一边咒骂,一边绕回客厅,一看见白色沙发上还挂着律师的黑外套,一把火冲上脑门,抄起衣服跑到门边。
律师捂着吃痛的鼻子,声音断断续续从门外传了出来“若是在一年后,则可获得遗产的一半”
安娜气不过,用力拉开大门,正要把外套往律师的脸上砸,却听闻他用浓浓的鼻音完成了金老先生的遗嘱——
“总共是新台币六百六十四亿。”
被举高的黑外套没有如预期般的飞出去,反而在空中停顿了半秒钟后,缓缓的飘落,安娜放低挡住脸的黑外套。“excuseme!你说多少?”
啪啦啪啦啪啦啪啦律师紧张的猛翻手里的文件,好不容易找到了,却把没钉牢的部分散满地。“嗯,那个是台币六百六十四亿,约、约二十亿美金。”
“二十亿美金?!”安娜尖叫出声。
有救了!非洲的小天使们有救了!
二十亿美金够盖好几间医院,够让受到疟疾侵袭的人都可得到妥善照顾,搞不好还可以养育几班小朋友长大李安娜愈想愈兴奋,就好像非洲小童们的笑颜就在眼前般,她把手里的外套成一团,抱在胸前。
“那、那个,我、我的外套——”律师虽然很怕她,却还是支支吾吾的为自己的外套求饶。
“哦——”安娜赶紧送还外套,还用手顺了顺被皱的纹理,收起了刚才的晚娘面孔,笑得像朵花般。“哦mr。张——”
“敝姓江——”两光律师手忙脚乱的翻出名片。
安娜随意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名片“哦,原来是mr。chiang呀!”把这位有点“拙”的人往家里推。“很感谢你带来我奶奶好朋友的遗嘱你是知道的,我与金爷爷,其实是很熟的——”
金爷爷就是那个在奶奶丧礼上哭得连脸都没抬,最后因缺氧而昏倒,被扛上救护车,拖了一个月也跟着一命呜呼的人嘛!
“咦?”江律师满脸疑惑。“可是委托人说他很遗憾没能好好认识你——”
“那个、那个——其实我常听我奶奶提起他,感觉就好像彼此已经很熟悉了嘛——”事实上,奶奶为了怕她担心,隐瞒自己的病情,最后怕她发现,甚至千方百计不让她去加州。
也因此,不要说什么金爷爷了,她连奶奶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不过听小镇里的神父说,奶奶度过了一段非常罗曼蒂克的日子,也因为那段快乐的日子,让奶奶原本仅剩三个月的寿命往后延了一个月,最后是在睡梦中离去,走得非常安详,这让她感到很安慰。
安娜潇洒的摆摆手“无所谓啦!有没有见过金爷爷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刚才有没有说过,我十分乐意、非常荣幸能跟金老先生那位金孙结婚。”
无论他是什么妖魔鬼怪,为了那些可怜的非洲难民,她都可以接受。
咦?有吗?江律师眼睛睁得老大,惊讶无比的摇摇头。
“呃——那我现在说了。”这个律师还真是不上道!“哦,对了,你刚才念了一个半小时的遗嘱,有些地方我听得并不是十分清楚,尤其是我怎么得到——哦,不!是怎么继承的部分,能否麻烦你再跟我解说一次,谢谢你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