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小孙孙,”斯文俊秀的纪珅禾站在黑檀木办公桌前,念着金克浩——他爷爷的遗嘱。“当你见到这份文件时,就表示你再也见不到我了,相信此刻你的心里一定充满难过及不舍”
纪珅禾的父亲是金氏企业的老律师,因此他从小就在金宅里进进出出,金爷爷还在的时候就相当疼爱他,简直把他当成另一个孙子般,甚至不避嫌的让他参与所有企业都保密到家的接班人训练。
两年前,更让他承接了老爸的职位,成为金氏企业的御用律师。
而金克浩则是别人眼中的天之骄子,是金氏企业唯一的接班人,也是跟纪珅禾穿同一条裤裆长大的好兄弟。
呃好兄弟?!这三个字的定义很广泛——
好的含义是在说两人情同手足、兄弟情深;坏的呢就是在说农历七月份里会出现的妖魔鬼怪!
老实说,他们两人相处的模式十分微妙,非常喜欢看对方糗到爆,闲来无事就以恶作剧为乐,不过他们两个互整可以,若是有外侮,两人又立时变成死忠兼换帖,总是联手把敌人修理得惨兮兮。
此时,纪珅禾就十分暗爽、万分乐意、滔滔不绝、兴致盎然的念着老先生的遗嘱。
而金克浩——就没那个好心情!
只见他一手支额,另一手则随着好友的语句,有一下、没一下的轻点桌面。
“还记得你八个月大时,总是调皮的把别人尿得一身湿”
嗯不是吧?
“满周岁,走到哪、脱到哪,就爱光着**跳扭扭舞,还”
咚、咚、咚!金克浩的手指愈敲愈重,响若擂鼓。
“三岁时边摇着大象的鼻子,边唱起‘大象、大象,你的鼻子怎么那么长’”
“够了!”金克浩再也忍不住,突兀的抬起手,打断了好友的话语。“说重点!”
爷爷每年尾牙的演讲稿就是落落长,而且专挑他的糗事来讲,想不到如今竟连遗嘱也是!
纪珅禾伸手扶扶平面的无框眼镜,一派冷静的看着老羞成怒的好友。“完整念完委托人的遗嘱,是一个有道德的律师该做的事。”
更何况,这内容还挺有趣的。
“一个企业需要的不是有道德的律师,而是有‘办法’的律师!”金克浩从鼻孔里喷出这两句话,斜睨着摆明了要耻笑他的人一眼。“你是在提醒我该更换法律顾问吗?”
“ok——”是你不听正版的,中招之后可怨不得人!纪珅禾眸中闪过一道戏谑光采,耸耸肩,双手一摊,翻到文件第一百八十六页。“重点是——扣除捐赠基金会百分之二十的部分,你将继承金老先生一千三百二十八亿的遗产。”
“你刚应该早说——”金克浩轻弹了一下手指——有些人是用鲜花、有些人则是用眼泪;而他,将会用金氏企业的未来来向爷爷致敬。
按下内线向全天下最有效率的特别助理下达指令。“苏珊,准备一下发出新闻稿,通知全部的媒体,我将接任金氏企业;另外,要投资部开始搜购金氏释股,我要股价上演庆祝行情,连续涨停一个礼拜。”
“yes,sir。”
听完特助回答后,金克浩放开电话键,满脸春风,正视着纪珅禾。“你知道吗?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你那阴冷的五官还真是要命的俊美,让人忍不住想亲你一下!”说完,还真的抓着纪珅禾的脸颊,就要印上热情的吻。
纪珅禾非常不给面子,一把用文件挡住他的狼吻。“你先把该听的听完后,要亲再亲吧!”
只怕到时有人会迁怒,恨不得动手杀人咧!
金克浩一想到那些大股东得知他顺利接下董事长职位,肯定会捶心肝捶到吐血,不禁心情大好,朝纪珅禾大方的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管爷爷还有什么长篇大论,他现在都很有心情听完。
金克浩把双手架在脑后,二郎腿大剌剌的跷在桌子上往后仰,像是躺在椰子树下的吊床般,悠闲的闭起眼睛。
纪珅禾薄唇微往上扬,翻到前一页,继续说:“当然,金老先生把所有遗产都留给你,相对的,应尽的义务你也不能放弃。”
义务、义务——老掉牙,还不就是那些社会责任、仁义道德、关怀弱势金克浩翻了翻白眼,对一只正要大举侵略事业版图的狮子来说,爷爷满嘴的仁义道德实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每年提拨盈余百分之一救助老弱妇孺,可以了吧?”他以为事情已结束,开始收拾桌上的文件。“待会儿我们去上次经过的那间hell喝一杯,我请客,不醉不归”
“先别急,刚才你说的确实是条件之一没错,但还有另外一件,”纪珅禾扶扶眼镜,透明的镜片底下出现一道闪光。“相信你该知道金老先生生前有位念念不忘的初恋情人。”
“嗯哼——”知道,就是在战乱中分爷爷一碗饭的金发尤物嘛!每年尾牙和年中舞会演讲时,爷爷都要在台上重说一遍,谁会不知道?
“自从八年抗战跟她离散后,金老先生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
啐——也因此爷爷终身未娶,才会在晚年时收养了仍在襁褓中的我,拜托!天知道人家是美国教会的义工,是专门来救难的!
也就是因为跟金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那班老臣才会千方百计想把他从董事会主席的位置上拉下来。
“这段历史我很清楚,你可以跳过去。”金克浩满不在意、漫不经心的挥挥手,不懂老友说这些废话是要做什么?
“老天有眼,总算让他在过世前半年,在加州碰见了他的初恋。”
切!
难怪半年前,爷爷突然从海外传真回来,宣布他为代理主席后就什么事都不管,连电话也不接,眼睁睁的看着他差点没被公司里那群豺狼给拆吃入腹,爷爷还真是见色忘孙!“然后呢?”
“可惜的是,在他们相遇前,她就已经罹患了胃癌,只剩下三个月的寿命。”
“哦!那真可惜。”金克浩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算是哀悼。
原来如此,爷爷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相见,对方却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难怪爷爷会放下一切;要是他的话,肯定也不愿意分出一分一秒给其他闲杂人等。
纪珅禾朝他微微一笑“就这样吗?”
“不然咧?”难不成要他痛哭流涕吗?
纪珅禾清清喉咙,盯着文件,律师的口条此刻听来更是铿锵有力。“当然不只这样。”眼神愈来愈耐人寻味。“他的初恋情人有个聪明伶俐的小孙女,叫安娜?李,就在纽约当股票经纪人。
“但相信你也清楚,自从金融风暴之后,多少华尔街的金童玉女就此孤苦无依,说起来也怪可怜的。”
金克浩翻了翻白眼,从抽屉里取出支票本,拿着钢笔的手在空中挥舞。“ok、ok给她一笔钱,就当是长腿叔叔送的礼物——”
“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纪珅禾看着遗嘱,一句一顿的念下去,半个字都没漏掉。“金老先生的意思是,你必须跟安娜结婚,并且履行同居义务至少一年。
“若是在一年内提出离婚,或是无意维持婚姻的那一方,就得无条件放弃所有权利,金老先生的遗产将归对方所有。”
金克浩的反应,果然没让纪珅禾失望——
“什么?!”当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要我跟是圆、是扁都不知道的人结婚?!爷爷是病昏头了吗?”
“喂!你这是在怀疑我的专业吗?我很确定委托人在签订遗嘱时,神智清醒、头脑清楚。”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古代人是奉“旨”成婚,现在人好歹也是奉“子”成婚,怎么绕了一圈,绕到他身上就变成奉“嘱”成婚了?这、这这——简直是拿他的人生在开玩笑!
金克浩抱着头在办公室里绕圈圈。
等等、等等——“那我不继承、不继承财产,不就没有什么权利、义务了!”反正他的游戏公司也经营得有声有色,不继承遗产也不会饿死。
偌大的办公室因他的话语而沉默了一秒钟,之后电话的呼叫灯亮起,哔哔、哔哔的响个不停。
“不、不、不要——”金克浩惨叫好几声,瞪着一直闪动的红光。
纪珅禾笑望着他,慢动作的伸出食指,按下扩音键,电话的红光顺着他的下巴往上打,那模样、那表情,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简直就像是卡通影片中正要肢解超人的变态科学家。
红色的灯号急促的闪烁两下,苏珊的声音立刻从电话的喇叭中有条不紊的传出来——
“报告董事长,所有的新闻稿已经发布完毕,各大网路、电视、广播都已先行公布,相信明天你的照片将会占据早报的头条。”跟了他三年,苏珊深知他做人高调的行事风格。
“至于投资部方面,已跟会计部联络好相关资金事宜,另外会计部经理提醒你,搜购股票的资金是从下个月购买原料的部分挪出来的,若没在月底前归还,工厂就要断粮了;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苏珊的报告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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