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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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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奥格率先下马,然后抱她落地,长途的赶路让她有些腿软,幸好他的手臂始终没离开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以占有的姿态搂住她。

    “主人。”雷昂家的执事早已收到信鸽,古堡上上下下都知道他们的公爵将带着未来的公爵夫人回到无畏城,从几天前就开始做准备,除了即将到来的婚礼外,还包括公爵原来的卧室必须做改变,尘封已久、属于古堡女主人的一切将重见天日。

    “我们先休息,今夜直接住狮心城堡。”奥格搂着梅玉良直接进了大厅。

    梅玉良一头雾水,执事密勒有些尴尬与难以置信,而一路看着某人夜夜自讨苦吃偏偏又坚持到现在的罗杰则是一脸镇定,帕克则掩嘴窃笑。

    总之,有人今晚总算能如愿以偿了,可喜可贺啊。

    位于无畏城固若金汤的守护之后,坐落于崇山峻岭的怀抱之中,狮心湖是雷昂家历代守护的圣地。当湖面烟波缭绕,山谷浸润云霭之中时,几乎会以为它是一片大海,无边无际。狮心湖也确实广大,几乎比金鹰城郊那座湖大上一倍,而狮心城堡及位在湖中央的岛上,比起作为战争堡垒建造的雷昂家古堡,狮心城堡虽然小了许多,但它的细致与美丽却连梅玉良也怦然心动了。

    其实很久以后,她仔细思量,狮心城堡的存在与雷昂家的大男人们格格不入,整座雷昂古堡里找不到一点女性化的存在,相较之下狮心城堡却显得既浪漫又典雅。

    原来狮心城堡是第一任雷昂公爵为他的妻子所建,历任雷昂家的家主会在新婚后和妻子暂居于此。这里也是历任公爵依雷昂家传统举办家族婚礼仪式的地方,城堡中央的花园里有座小礼堂,摆放了雷昂家族谱,他们将在历代先祖的见证下,由公爵将妻子的名写在族谱上。

    在雷昂家尚未效忠伊革罗斯皇室之前,雷昂家男人娶妻的过程很简单,只要男人跟他选择的女人在先祖的见证下起誓,而这个誓约将比任何法律约束更有力,他们只要再将女方写进族谱即完成终生大事,根本不需后来随着爵位而来的那些繁文缛节。

    奥格没耐心等庞杂的公开婚礼准备完成——他会实现它,但比起来雷昂家一向更重视家族婚礼,他不是第一个先举行家族婚礼,然后才有公开婚礼的人。如果要客观地说,这可能是雷昂家男人的通病,他们十个有八个没耐心等候公开婚礼的筹备,时常在皇帝证婚时,新娘已有身孕而另外那两个例外绝对是因为正好有战事,百万雄狮大军的统帅暂时无暇分神。

    梅玉良对于住进狮心城堡的传统一无所知,她对美丽的城堡只有期待,虽然梦想着平凡地婚姻生活幻灭了,不过女人多多少少都有些浪漫情怀的。

    但踏上狮心城堡所在的小岛后,第一个惊奇却不是城堡,而是——

    “吼!”一头狮子冲了出来,梅玉良吓傻了,一跳跳到未婚夫的怀里。

    那是一头有着黑色鬃毛的雄狮,以扞卫领土、攻击入侵者的姿态朝梅玉良冲了过来。

    奥格顺势抱住妻子,沉声喝道:“迪克。”

    黑狮子在原地停下脚步,看清奥格后甚至蹲坐了下来。

    梅玉良不可思议地瞪大眼,她生平第一次看到活生生的狮子!

    “为什么会有狮子?”她依然惊魂未定,紧紧抱住奥格,螓首贴着他的肩膀,身体忍不住颤抖着,没发现抱住她的男人脸上得意的神采,十分享受这种美人在怀的优越与满足。

    “迪克是我的宠物,也是狮心城堡的守护者。”任何闯入者在未经他允许下都会成为迪克的攻击对象。

    他抱着梅玉良走进城堡时,她紧张得盯着跟在后方的迪克。

    “我不会得跟狮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吧?”她知道她很没用,但声音就是克制不住地颤抖着。

    “迪克不会进城堡。”狮子本来就该待在原野上。

    梅玉良悄悄松了一口气。后来她才知道狮心城堡一直以来都是驯养狮子当守门侍卫。然而很多年后每当她想起来,总会怀疑这是雷昂家的男人对妻子的恶作剧,尤其是当他们牵着妻子的手踏上小岛,狮子必定出来扞卫领土,所有的女人都会有的自然反应,那想必大大地满足这些大男人的虚荣心她越想就越觉得这些男人好幼稚,却忍不住好气又好笑。

    是夜,花园的小礼堂点起了一盏又一盏的蜡烛。东方人以红色为喜气,忌白素;西方却认为白色代表圣洁。梅玉良心想她来到帝国后多少受到潜移默化,也觉得两旁那整齐的白色蜡烛,在夜色中既美丽又神圣。

    小礼堂有道倾斜的天窗,面向后山,那儿是雷昂家历代家主及妻子长眠的墓地所在,天窗设计成圆形,当月亮升起,银白光辉洒在圣坛之上,真仿佛先祖显灵。

    侍奉雷昂家三代的密勒奶奶说,家族婚礼中,新娘子会戴上自己编织的花冠。只可惜梅玉良根本不会编花冠,正烦恼时奥格却走来,捡了朵粉色芙蓉花替她簪在耳畔,替代了她无法亲自编织的花冠。

    她渐渐了解,这男人绝不会说“你不需要花冠就很美”这种话,比较可能说的是“戴不戴花冠都要当我的女人”呃,也许更粗野、更直接,不过那一瞬间她却相信,身为丈夫的他已给了她世间最美丽珍贵的首饰,这首饰千金也买不到,永远不会遗失,也永远不会凋零,无论任何时候,任何地点,只要她抬头望进他的眼里,就会看到最美的自己。

    “我,奥格斯汀•凯•雷昂,将娶梅玉良为我的妻,我愿与她分享我的荣耀,我的财产,我天授为家主、君授为公爵的一切权力,并视她为我此生唯一的伴侣,永不违背。”他的宣誓,依然骄傲且坚定。

    梅玉良觉得不只她的脸红了,连全身都泛起一股热气,这一刻她只觉得身边的良人是何等的高贵且优秀,这样的他,她怎么配得上?

    然而当奥格看向她,梅玉良又在他的眼里找到了勇气,得到了力量。在这一刻以前,她根本不确定自己是否背下了誓约的内容噢,她必须说,看着他翡翠般的绿眸,她整颗心都在飞跃着,狂烈地悸动,想不到爱恋的狂喜与冲动在这时席卷了她。

    也许这座圣坛拥有魔法吧。后来她总是这么想着,雷昂家的男人坚持带着他们选择的命定伴侣在圣坛前立誓,因为神秘而古老的力量会帮助他,让他的妻子深深爱上他,哪怕是世间最残酷的力量也无法拆散他们。

    她脑袋一片空白,只能凭直觉,凭心里的声音,凭夫婿在她脑海中留下的坚定誓约,回应道:

    “我,梅玉良,愿嫁奥格斯汀•凯•雷昂为妻,我愿分担他的喜与忧,他人生的起与落,他天授为家主,君授为公爵的一切责任,并视他为我生命中唯一的牵引与信仰,永不离弃。”

    又是那股奇妙的喜悦与悸动敲着他的心扉,而这次力道如此强烈,不容忽视。奥格在妻子宣誓时坚定的眼神里读到了真心,也再次尝到被爱的美好与感动,令他沸腾。

    奥格吻住她,这个吻有些蛮横,像野火般炽烈,一如他由始至终的追求,毫不迟疑,更不可能手下留情,要一口气攻下她的心。

    在此地,在狮子的心里,一切失控都是被允许的,这些流着相同血液的男人的爱情本就野蛮而绝对,原始且不容拒绝,一旦碰上了命中注定的相遇,悸动的初始,就决定了一生。

    然而那写上认定伴侣名字的家谱,在月光下,似乎悄悄诉说起那些女人们藏在心里,微笑着保留的秘密——当那些粗鲁又没耐心的男人拿起笔,却温柔地一笔一画写下她们的名字时,也写下了狮子在爱情中的结局。

    是追逐?

    或被驯服。

    新房在花园里,被芙蓉花与天使蔷薇环绕的白色大理石神殿式亭榭,白色廊柱围绕着铺上紫色丝绒床垫与羽绒枕的大床,与终年冒着烟的天然温泉,廊柱下的烛架,数十只白色蜡烛火光摇曳。

    奥格像头慵懒的雄狮侧卧在床上,他的黑发沾了湿气,性感而凌乱,摇曳的烛光将他敞开的浴袍下结实的肌理照映得分明,每一分起伏与线条都阳刚且强壮,是造物者力与美的完美杰作。

    他左耳上的红宝石总是衬得他的眼眸犹如翡翠,纵然上百支烛光一同辉映的此刻,他那双眼仍比金色的烛光更灼人。

    泡完热呼呼的温泉,梅玉良全身上下都泛着可口的粉红色,裹着一件轻易就能被剥落的浴衣,原本还害羞地不肯接近床畔,但奥格已经渐渐懂得拿什么钓她。

    “你知道我们名字的由来吗?”他笑看着小家伙拉长了耳朵,小心翼翼,一步步朝他靠近。“你让我很讶异,我以为你还背不起我的名字。”

    梅玉良像小女孩被大人夸赞那般,脸颊红扑扑的,终于来到床边,慢慢跪坐在上头,掩饰不住期待奖赏般开心希冀的眼神。“我每天都写好几次。”

    奥格挑眉,心头又暖又甜又刺痛。

    “雷昂是狮子的意思,奥格斯汀与凯都是我的名字,而有些人会继承先祖或长辈的名讳。”他朝她伸出大掌,小家伙怯怯地把手交给他,奥格不打算太急躁,顺着名字的由来开启另一个她感兴趣的话题。

    “数百年前拥戴伊革罗斯成为共主的贵族们是来自大陆各个城的领主,有些家族自古就事奉伊革罗斯,源远流长,例如沃勒家;有些家族原本是大陆上势力庞大的蛮族,例如雷昂家;还有些家族来自边疆,例如北方的温特里家。”当他用低沉轻柔的声音说起古老的传说与历史故事时,小家伙总会不由自主地缓缓靠近,着迷地凝望他的眼,聆听着他的声音,一丝防心也无。

    他总是一边说着,一边逗弄小宠物般玩赏她圆润的耳垂或纤细的手指,有时则用手爬梳她柔软的淡棕色发。听得入神的梅良玉顺服如安静的猫咪,枕在他腿上,攀着他的手臂,奥格毫无顾忌,得寸进尺地上下其手。

    “伊革罗斯皇家、雷昂家、沃勒家、北方的温特里家,是帝国的四大家族,包括这四大家族的贵族们,由于来自各个部族或古老的家族,都有着自己的传说,而这些传说多半就是家徽与家训的由来。”

    “家训和传说?”她知道家徽,雷昂家的雄狮,伊革罗斯皇室的翔鹰与玫瑰,还有许许多多她看过却还不识得的。

    “传说雷昂家的祖先是狮子,大路上最勇敢且强壮的动物,战无不胜,它绑架了一名少女,雷昂家的祖先因此诞生。”

    “”听起来真是既恶劣又不浪漫。

    奥格挑眉,看着妻子质疑的眼神。“怎么?”

    梅玉良在他怀里挪了挪身子“真的有这种传说?”在东方的传说中,人们的祖先也可能是各种形态,各种动物,也许源自于上古先民们仰赖大地生存的习性,但让她忍不住本哝的原因是关于“绑架”这回事,未免也太巧合了一些。“或者这是你们的嗯”劣根性?看上眼的就抢回家当老婆?

    奥格只是撇唇一笑“当然是优良传统。”他长臂收紧,将小家伙抱拢在怀里。

    梅玉良有些不安地转身与他对望,小手贴在他胸前,一脸担忧地道:“你今天可不可以不要呃,我是说”她以为夫妻之间的亲密行为就是那般了吧?可是光明正大地和丈夫谈论这件事,还是令她小脸烧红“你总是那么难受,今天就算了吧?”

    “你不舒服?”

    “没有,我很舒服”不对,她在说什么啊!梅玉良真想找地洞钻,羞窘地抬不起头来。“我的意思是你每次那样之后都很难受。”而她总是耽溺并沉醉在他的**之中,如果夫妻之间所谓的鱼水之欢,只有她真正得到欢愉,他却是痛苦的,那她宁可不要。

    奥格的笑容坏坏的,依然把娇羞的小妻子圈在怀里“所以你是担心我?不过今晚以后我不用再忍耐了,倒是你”他吻了吻她的额头,既爱怜又心疼,却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你会有点疼。”

    梅玉良抬眼看他,一脸疑惑。所以其实也有让他不那么痛苦的方法吗?她想了想,每次都只有她快乐,如果今晚轮到她为他承担那些痛苦,她很乐意。她双手合握在胸前,一脸坚定,宛如壮士断腕地道:“没关系,你做吧!”

    奥格差点爆笑出声,他搂紧妻子,舔吻她的耳垂。

    “这教我怎么舍得呢?小家伙。”然而他期待这个礼物已久,这辈子都不可能放手。

    会疼吗?怎么个疼法?梅玉良紧张地等着,身边的男人却像嬉戏似的,一如过去几个夜里那般逗得她娇喘连连,那碍事却也不济事的浴袍被剥落,他手长脚长的,强壮又结实的身躯轻易将她包覆在怀里。

    她多么幸运,古老的誓约总是坚不可摧地套牢这群远古时流着蛮子血液的男人,他尝到果实的刹那,痞痞又坏坏地笑着说:那就把我的心拿来偿还吧!

    然后这辈子就赖在她甜美的心牢里,赶都赶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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