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鹰城到无畏城,平时他们三人马不停蹄地赶路的话,大概三天可以到达。不过多了梅玉良,时间很自然地拉长了两倍。
虽然她并不算娇弱,不过在马背上真的比在马车里累多了,尤其她不习惯骑马,到了晚上就腰酸背痛,但她不想增加他们的麻烦,所以能忍就尽量忍。
在到达无畏城以前,她终于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
“我得跟你坦白两件呃,是三件重要的事。”睡前,她紧张地在床边正襟危坐。
罢洗完澡的奥格一头鬈发微湿又凌乱,浴袍的前襟几乎敞开来,结实的肌肉块垒分明,性感的模样即便是对男女之事仍旧懵懂的梅玉良也脸红心跳地慌忙别开眼。
他大喇喇的往床上一躺,挑眉等着她的下文。
梅玉良都不知该把视线摆哪里了。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如果你听完我要说的这三件事后想悔婚我也不会怪你,真的。”她垂下头来,没看到奥格支着颊,净顾着欣赏她若隐若现的丰满曲线。
“其实我不是我父亲,也就是罗南爵士的亲生女儿,我来自东方一个呃,不算是贵族的小康之家,只是我的亲生父亲在朝廷当官,这次是奉了我们皇帝的旨意来到伊革罗斯出使”
这句话总算拉回奥格的注意力。
“所以你和莉薇一样,是这次双方互相交换的使臣?”奥格有些讶异,但还不至于震惊,应该说这个事实之所以引起他注意,全然是因为青梅竹马的好友奥莉薇亚•歌芙•沃勒正是出使东方的使臣,这样的巧合让他觉得有趣。
莉薇是谁?她听说伊革罗斯派到东方出使的是一位女伯爵,也许正是奥格口中的莉薇。她点点头,正要开口,奥格又问:“女王知道你的身份吗?”
他直觉凯特应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她十分重视与无道皇朝交流这件事,一定会正式迎接东方的使臣,但目前为止并未听闻关于东方使臣的任何消息,甚至也没人知道东方的无道皇朝究竟派了使臣过来没有?
目前看来是有,只是其中发生了一些不为人知的小曲折
梅玉良果然摇头“这就是我要跟你坦白的第三件事,其实我是代替我弟弟出使的,因为我在家里不是很受欢迎。”亲口承认这个事实,想不到竟然也会感到苦涩,她还以为自己已经看得很开了。“所以我根本不识字,东方的文字和西方的,我全都一字不识,更别说能为你们带来什么了不起的伟大知识了,我想我唯一比别人有利的条件是我会说皇朝和帝国的语言。”她低头绞着手“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名门千金小姐,而且甚至是个文盲”在金鹰城郊湖畔的难堪又涌上心头,她几乎不敢看向奥格。
奥格看着她难过垂首的模样,他不喜欢小家伙脸上出现那么落寞又可怜兮兮的神情,那让他想把不欢迎她的家人全揪出来痛揍一顿。奥格长臂一捞,将自卑的小可怜捞进自己怀里。
“我管你是不是名门千金,总之脱了衣服一样是我的女人。”
“”他是在安慰她吗?梅玉良既害羞又无言以对。可是这算哪门子的安慰?好粗鲁又好直接,她几乎想捧着脸颊躲进棉被里了。
“罗南爵士知道你的使者身份吗?”这中间似乎有些环节连不上,看来今晚得好好问个明白。
梅玉良慢慢将她出使的原因与遇到干爹干娘的始末告诉她的未婚夫。
“就照你干爹的说法,暂时别暴露你的使节身份。”其实这么做,一旦东窗事发,只会让女王质疑他背后的动机。但奥格与赛巴斯丁夫妇有着同样的私心,他和他们一样,只想梅玉良过着普通女人的生活。当然他比赛巴斯丁夫妇更自私,因为他想独占梅玉良,不希望她无法专心当他的女人,不希望她不能将全部的时间与心力留给他。
梅玉良有些不安地看着他“金鹰城那些小姐说,在伊革罗斯,只有穷人家的女孩不识字,是真的吗?”既然如此,这样的她有资格成为他的妻子吗?
原来有人取笑她?奥格挑眉。是谁那么大胆?
“我不知道她们识不识字,那不关我的事。重点是你想学吗?”
梅玉良全身热了起来,因为激动,也因为羞怯,害怕自己期待太多。
“我想学可以吗?”她写满期待、既害羞又兴奋的小脸,不知为何让奥格心跳有些失控,心里又涨满那种又甜又痒又热的奇怪感受。
他拉着她起身,来到房间靠窗的写字桌前,让她坐在他大腿上,他拿笔蘸了墨。
“你的本名叫什么?”
“梅是我的姓,我的名字叫玉良。”
奥格沉吟了一会儿,在纸上以西方的拼音方式拼出她的名字。
“玉良•梅•雷昂。这是你将被写在雷昂家族谱上的名字。”会由他亲自写上去。他用笔画清楚简洁的字体写给她看,然后把笔交给她“试试看。”
他握着她的手,以着会让所有熟识他的人惊吓到脑袋空白的耐心,教她怎么握笔,还小心地调整她手指的姿势,好像怕多一份力道便会折伤她。
梅玉良脸颊红扑扑的,看着自己的名字,好开心。她觉得奥格的字充满潇洒帅气的劲道。在皇朝的时候她偷偷看过姐姐们和弟弟上课,他们拿着毛笔在字帖上练字,很有一股庄严肃穆的气氛,不过她也喜欢西方的鹅毛笔,拿在手上总觉得自己好像也是大文豪。
她一笔一画地认真写自己的名字,虽然有点丑又有点拙,不过写完后自己觉得很有成就感,她好想把这张纸保存下来留念。
“我也可以学写你的名字吗?”她有些害羞地问,总觉得这个问题和表白一样,无意间诉说了某种亲昵情愫。
奥格的绿色眼眸变得深沉如墨。也许是那一刹那,这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傲慢雄狮终于有一点点——只有一点点——开了窍,爱情的美妙之处在于两人相互给予及接受的感动,哪怕仅仅是微不足道的小事。然而这一点点领悟对一个字典里没有爱情的大男人来说,恐怕就像被蚊子叮了一样,反手一拍,呵欠一打,转头又当没这回事。
噢,对了,他的字典里何止没有爱情,只怕任何跟感性及理性相关的字眼都不存在。再一次套用罗杰的台词——老天真是太仁慈了,幸好这笨蛋不会成为帝国的共主荼毒天下苍生,感谢神!
奥格接过她的笔,另一手又将她抱得更牢,梅玉良甚至清楚地感觉到臀下他身体的变化。
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他会变得“又肿又硬”了,这几日他们同床共枕,虽然奥格一直都很安分,但每次他紧紧抱着她,他的身体就会渐渐起变化,接着他的吻与**会热情得令她灼烧。
然而一切总是点到即止,梅玉良还未曾真正清醒地领受男欢女爱的滋味,所以也仅仅只是顺服并脸红地由他抱紧她。
奥格在她的名字旁,写下自己的。
“字母一样很长,你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记,嗯?”他把笔交给她。
“上面有一样的符号。”
“奥格斯汀•凯•雷昂,玉良•梅•雷昂。”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随着手指在字母上移动,缓缓地念了一遍。
梅玉良似乎发现了某些规则,例如发音与字母之间的关系,这让她有些兴奋。她一遍一遍地练习写自己和未婚夫的名字,直到奥格拿走她手上的笔。
“你该付学费了,小猫咪。”
梅玉良一脸无辜不解地看着他,才想解释自己没带半毛钱就被他绑走了,奥格已低下头吻住她。
又是那种每天睡前,几乎令人窒息,却又教她疯狂沉溺的深吻。
直到她晕眩了,意乱情迷,真想就这么醉在他的气息里,奥格才退开,笑容有些得意,有些邪恶。
“一个吻换一个单字。亲爱的,我想你的学习之路很漫长,我可以让你赊账,但先付款的都不算数。”永远都有欠下的吻,但永远没有结清的一日。
虽然很开心,但为什么她有踏进陷阱里的感觉?只是这个陷阱如此甜蜜,她一点也不想逃开啊!
也许是她从没搞清楚状况。梅玉良一直以为这是很单纯的“归程”她将和未婚夫回到他居住的地方,完成婚礼,并且认定终身的归属。在她成长的环境里女人没有选择丈夫的自由,不管命运如何安排,身为女人都只有接受,差别只在态度是认命或坦然。而梅玉良从一开始被逼着代弟出使。她对生命中的一切已经选择顺其自然并且乐观面对了。
不过,呃她是很认命没错,但眼前的阵仗还是吓到她了。
如雄狮般盘踞在旷野之巅的无畏城,以大地王者的姿态傲视人间,这仿佛无边无际的广阔原野是它踩在脚下的领土,崇山峻岭则是它的王座。在远远地赞叹着无畏城的壮阔与雄伟时,梅玉良始终抱持的想法是——她的未婚夫居住的城市真是气势不同凡响,她以后也要在这座城市安身立命,过着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婚姻生活了呢!
好期待哦,她一定会努力的。
“大人回来了!”还未抵达城门,巡逻的骑兵队已经快马回城通知公爵归来的消息——很好,她漏听了公爵这个字眼,因此还是搞不清楚状况,好傻好天真的觉得大家都好忙啊,看来这座城的居民都很勤奋,不像金鹰城里的有钱人没事都在喝茶聊天办宴会。
接着她听到一阵号角声,他们来到城下,她得仰起头才能打量城门究竟有多高,她甚至无法想象建造这座城的工程有多么浩大。
城门口,一名看起来官阶和军阶都不小的男人骑着白马守在正中央,两旁是单膝跪地恭迎的骑士
梅玉良终于注意到一件有眼睛的人都不会忽略的事,城门两边迎风飘扬的旗帜是黑底金纹的雄狮图腾——和奥格手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而这些骑士与骑兵身上的铠甲与披风,都有雄狮徽章。
她紧张地吞了口口水,发现守在城门正中央的男人在看到跟奥格同骑,还被奥格以披风包裹在怀里的她时,明显地露出诧异地表情。
梅玉良担心是自己怪异的容貌引来男人侧目,却不知其实是因为奥格对女人的排斥,让她此刻的存在教人不敢置信。她悄悄拉住奥格的披风想盖住脸,她知道这样很胆小,不过有个遮掩让她能壮壮胆也好。
奥格却以为她冷,一手扶住她的头往他胸前靠,圈住她的手臂也收紧了,他低下头专注地审视怀里的小家伙是否不适,明显地保护动作让旁人的目光都不知该放哪儿。
“大人。”毕竟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雷昂家雄狮军团的副指挥官艾德神色一整,迎上前来。
雄狮军团的副指挥官艾德,以及暴风骑士团团长罗杰,相当于奥格的左右手,骑士团的使命是保护公爵,而军团的使命则是守护无畏城,因此艾德更必须在奥格离开无畏城时留守在城内。
无畏城虽然是雷昂家的封地,但仍和伊革罗斯帝国的每一座城市一样,效忠伊革罗斯皇室。城内的平民则受到雷昂家的保护。
骑士团在前方开路,城里的人知道领主归来了,有人微笑行礼,有人谨慎让路,但大抵都维持正常的工作与生活步调。只是梅玉良还没从自己的未婚夫竟然拥有一整座城的惊讶中回复过来。
然后她想起赛巴斯丁在海上那段日子告诉她的:伊革罗斯可以说是行诸侯制的国家,换言之,等着她的可能不是什么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平凡婚姻生活。
这时她才发现,虽然很害羞,虽然对前途还是有点忐忑,但原来她也偷偷梦想过婚后很平凡地为她这个有点霸道又不太浪漫的未婚夫打理家务,她想象他们住在平凡地洋楼或庄园里,过着男主外女主内的普通生活但是现在那景象离她越来越遥远了。
他们显然不住在平凡地洋楼或庄园里。
护城河之后,就是无畏城中央宛如皇冠上最闪亮的宝石般的存在——雷昂家的古堡。
守在古堡前庭的雷昂家执事与一干佣仆,脸上的好奇远比受过训练的艾德明显,而让梅玉良退缩的是,那两旁一字排开的佣人,阵仗庞大得几乎可以组成一支军队。
“到家了,发什么愣?”从小连沐浴包衣都有数名佣人随侍在侧,奥格完全旁若无人,一手捧住梅玉良的脸蛋,咬了咬她软嫩的耳珠子,然后在她颊上亲了一口。
她羞红了脸,而且有些羞愧地承认,心里头的怯懦竟然因为奥格这样亲密的举动而一点一滴地缓慢消失,那种感觉就像是他在鼓励她挺起胸膛站在他身边,他在宣告她是他的人,也将是属于这里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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