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神仙殿中弦管细细,歌舞渺渺,动若参商。
戚懿递了一片橘子到刘邦嘴边,刘邦笑着就她的手含下,戚懿含恼缩手,眸中却笑意连连“陛下,”侍儿佩兰呈上五色丝缕,戚懿取过,相与绾系在刘邦与自己的手腕之上,举起来看看,满意笑道“陛下可知,在妾家乡定陶,这五色缕还有个名号是什么?”
“哦?”刘邦饮了一口酒,问道“是什么?”
“是相连爱。——老人说一对情人若将之绑在手腕上,共同跳一支舞,就可以一生一世相亲相爱永不分离。”戚懿道“我已经将你绑住了,陛下,你可不能离开妾的身边了。”
“好,好,这个名号好。”刘邦放声大笑“爱姬,”他的声音慢慢低下来“朕和你,今生今世,相连为爱。”声音似含一片情意难当。
戚懿趁着酒劲拉刘邦起身,挥手道“换首曲子弹弹。”
弹琴的乐人停了指,恭敬问道“夫人想听什么曲子?”
戚懿怔怔侧头想了想,吐道“上灵。”神情微微迷茫。
于是殿下乐人张弦弹歌,吹笛击筑。
“陛下,你陪我一起唱,好不好?”
多年以前,她在家乡定陶的堂上见到彼时有些落魄有些不羁的男人,唱的就是这支上灵。
二人腕上五色缕相联而系,紧紧缠绕。
“若陌上尘兮,为水中月。”刘邦扬声唱道。
戚懿扑哧一笑,倚到刘邦的臂上,这个男人虽然是天下帝王,但是他的歌声却是粗犷的,一派的豪迈不羁,仿佛凌驾于所有乐律之上,自由翱翔。
“吉日良辰兮,将愉上灵。”戚懿亦和着他的歌声,轻轻唱道。
“自我徂来兮,传英代鼓。天命有汉兮,明明寤寤。我其夙夜兮,祗事上灵。煌煌者为上兮,太一为灵。赤凤南飞兮,敛翼东梧。月上灵霄兮,长无绝终古。”刘邦的歌声豪迈,戚懿的歌声清灵,相互缠绕,虽一天一地,却奇异相谐婉转。二人连臂踏地为节,相对而歌。戚懿半面芳颊酡红,微带醉意,眼波流转,明媚不可方物。
张嫣躲在桐柱之后,怔怔的看着十八臂盏宫灯之下,戚懿投下的影子,忽然间有些自惭形秽。她两世为人,自负貌美,轻易不肯服了人去,见了与刘邦同歌的戚懿,终于认了输失了心气。
这时候的戚懿,艳光照人,令人不敢逼视。
“怎么样?”如意见惯了母亲的风情,拉着她的手得意道“我娘比你漂亮吧?”
张嫣定定的看着他,噘唇道“总有一天,我一定比她漂亮。”
“你?”如意不屑的打量着她“小丫头片子,也敢和我娘比。”
“我总有一天会长大的。”张嫣不服气道,戚懿的风情,是一种情意,只有沐浴在爱人宠爱中的女人,才能有这样脉脉风姿。而这风情,就是她对爱她的人的回报。
所以,她并不是第一次见戚懿,却是第一次见到戚懿真正的风华。而拥有这种风华的戚懿,才是高帝后半生珍之宠之念念不忘的,戚夫人。
我输的,是这份情。
可是总有一天我也会长大,会遇到一个能够生死以之的人。爱怨,苦乐,得失,我会敬他守他,也要他怜我懂我,这样,当我为他唱一首歌跳一支舞的时候,也许脸上就会有戚懿这样的神情。
两个孩子争吵的声音渐渐大起来,没有注意到戚懿绕过桐柱,哭笑不得板脸喝道“如意,你在干什么?”
“哎呀,”如意跳起来,回头嬉皮濑脸笑道“娘,你怎么知道我在这的?”
“你的声音聋子都能听见,还怕别人找不到?”戚懿抱着他,柔和笑道。
“父皇呢?”如意从母亲怀中探出头来。
“嘘,”戚懿做了个噤声手势,轻道“你父皇喝多了,已经睡下了。”
“翁主,”她抬头看着张嫣,微微一笑。
“戚夫人,”张嫣板脸道“前些日子陛下方将赵王之位封给了如意,我父早已不是诸侯王,夫人唤我一声阿嫣就好。”
“那好,阿嫣。”戚懿从善如流,她低头摸了摸如意的额,笑道“佩兰进去给你父皇呈醒酒汤去了,如意最是孝顺父皇了,去伺候父皇喝好不好?”
“好。”如意眼睛一亮,蹬蹬蹬的拔腿跑了,到内殿门口回过头来唤张嫣道“嗳,你在这儿等着我,等会我们一起去玩。”
“如意很调皮。”戚懿淡淡笑道“阿嫣,说起来,这是我第四次见你了。”
“四次?”张嫣颦眉,她记得的只有三次。
“嗯,四次。”戚懿点头,拂开帘子向侧殿中走去“第一次见的时候你还小,是刚出生那年吧,你阿母携你入长安,陛下抱着你跟我说,别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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