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人如被人当头一棒,直直地僵在原地。
那是一堆灰褐色的布料,弥久已残缺不堪,根本看不出半点的原型。
但那只由金线勾勒的蝴蝶,还是慑住了她的神。
叶笙歌盯着那只蝴蝶,仿佛看到噩梦一般,整张脸刷白一片。
脑中一片空白,嘴里重复着—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里。
那些潜藏的记忆汹涌澎湃,熊熊怒火的闪现,吓得她不断的后退,踉跄着,如囚徒般,夺路而逃。
这一次,她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果断迅速。
撤离得利落干脆,胡乱的脱下白大褂,包裹着带出来的蓝色试管搅在一起,直截了当地扔进垃圾桶。
沿途折返,她奔跑的速度极快,从暗房,顺着楼梯,不顾一切地往楼上跑。
好不容易跑到二楼,她双手撑着肚子,不住的喘着粗气。
二楼的走廊空旷无比,明亮的灯光挨着,并排地将光线洒了下来。
“呼......呼......呼......”
厚重的呼吸声,抑扬顿挫,绵长的回音绕来绕去。
叶笙歌捂着揪痛的心脏,低着头,满脸的痛苦一览无遗。
脑中不断地闪过那只金线勾勒的蝴蝶,所有的纹路,痕迹,一遍遍的在脑子里过,她确定以及肯定,那就是当年她被绑架时穿的裙子。
那是当年她硬拉着苏念想熬夜设计,一针一线缝制的。
那条晚礼服,叫“比翼双飞”。
所以,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突然,走廊里传来男人冰冷的声音,毫无感情的说道:“去哪里了?”
那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扩散着,忽近忽远。
叶笙歌只感到背脊发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口一震,抬头,目光惊恐地看向对方。
言易山从卧房门口走来,皮鞋踩着地板,发出清脆的声音。
仿佛是从地狱里出走的阎罗,只为索命。
叶笙歌站在原地,全身僵硬得不行,她想要逃跑,却无奈双腿不听使唤,始终挪不出半点步子。
只得瞪大着双眼,惊恐的看着言易山由远及近,一步步,往自己走过来。
言易山走进,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只见她脸色刷白,唇上毫无血色,凛着脸,面色难看。
叶笙歌全身的神经紧绷,张了张嘴,声音干哑又艰难地说道:“我......我......口渴......下楼找水喝。”
她的话说得很困难,好不容易才嗓子眼里憋出这几个字。
言易山沉着脸,目光直直地注视着她,像是无声地审判,又似乎是在确认她话里的真实性。
他的气息似乎稍微有一丝的停顿,末了,沉着声音说道:“这种事,以后可以直接叫佣人。”
“好!”
叶笙歌微微一怔,心里揣着无数的万幸。
这副口气,似乎是并没有发现对吗?!
叶笙歌抬头,眸光怔怔地看着他,闪烁的眼神里,有激动、欣喜伴着随之而来的浓烈的疲倦。
那份盘踞在心的紧张瞬间消逝,空落落的心惊过后,她整个人猛地脱力,虚软地,直接往地上倒了下去。
言易山第一时间察觉到她的不对劲,等他意识到时,自己已反射性地伸出了手,猛地搂住她的腰,将她给捞了回来。
几下强有力的摇晃,简直晃得人眼直冒金星。
鼻头磕在言易山的胸口,强烈的撞击痛得人直想飙泪。
“嘶......”
冷抽了一口气,那股疼痛让叶笙歌找回半点清醒,她贴着言易山的胸膛,鼻腔里呼着热气,虚弱的说道:“谢谢!”
那股热气绕在脖颈,滋挠得痒痒的。
言易山没有理她,只是皱着眉,似乎很不爽她的亲近。
叶笙歌靠着他的颈窝,全身冒着虚汗,勉强地扯了抹笑,口齿上下打着寒颤,“金主先生,我今天为你已经把命给豁了出去,算不算,过了您的考验。”
她的身体发出滚烫的触感,一看就是高烧未退。
伴着更加强烈的不适,还有些无法控制的颤抖。
言易山的脸色顿时一暗,恼怒的皱起了眉,抬手,猛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言语里却是冰冷,凉薄地说道:“自以为是。”
话音虽是凉淡无情,但始终未曾勃然大怒。
叶笙歌坐在心底笑了笑,脑袋更是眩晕起来。
顺势搂着言易山的脖子,下巴搭在他的肩头,气若游丝,喃喃自语,“那往后,Tina就仰仗您了。”
她在晕过去的前一秒,半阖的眸光里,看到言易山的眉心有些微微的紧蹙,耳朵里隐隐的听到他不耐烦的吼声,“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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