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升起的浓烟看来,恐怕整个山村已经被烧得差不多了吧!
“你胡说!小白怎么会死?!他这么小、这么可爱,谁会舍得杀死他?”梅怜白拒绝相信他所说的。
“你理智些,小白他已经死了”
“住嘴!”
“啪”一声脆响,赤烈古铜色的脸颊慢慢的浮现指印。
他伸手摸摸被她打过的地方,与其说痛,还不如说是震惊。
他可是战功赫赫的大诺颜,平常别说敢动手打他耳光了,就连敢直视他的人都不多,可这个小女人居然动手打了他?!
“你竟敢打我?”他的表情森冷。
“你、你不服气就打回来好了。”梅怜白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却仍壮着胆子顶撞道“反正我不许任何人说小白死了!”
“打回来吗?”赤烈举起一只大掌,示威似的放到眼前端详。
看看他那蒲扇般的大手,她怀疑恐怕只要轻轻的一掌,自己就会被他打得颈骨折断!
“呃”她不禁畏缩了下。
“怎么,害怕了?”他斜睨她一眼。
“才、才没有呢!”她反驳道,下意识挺起胸膛“我们先说好,你可不能打死我,就算只是打晕也不行,我还要赶回去救小白。”
呵呵!这好比在两军交战中,其中一方说:喂,你不可以杀死我,就连俘虏我也不可以。赤烈不禁失笑。
不过,俘虏这个平胸的小丫头,似乎也是一件颇有意思的事!呵呵呵呵“你笑什么笑?”明明是那个一起生活了好几天的家伙,可为什么她却觉得他似乎有些不同了?
“梅怜白,你很有幽默感呢!”他咧嘴露出一口白牙。
不知为何,她的心因为这笑容而怦怦乱跳,他那张脸竟有种让她移不开目光的魅力。
“你的脸上沾着蜘蛛网了。”赤烈伸出一只大掌,想拭去沾在她脸上的污秽。
“别--”霎时,在陷阱里发生的事又浮现她的心头。她硬生生转开脸,结巴的道:“你、你再不打、打回来,我就、就要走了。”
“我怎么舍得打回来?”他的虎眸含笑。
“那好,我走了。”她害怕自己会被蛊惑,更害怕会忘记救小白的责任,当下扭身往来时路走去。
“你以为我会让你就这么走了?”身后传来他的声音。
她愕然回头,正好望见一只大手朝自己的颈子劈过来。
“呃~~”他是想打晕她吗?她傻愣愣的站着,一时竟没想到要躲避。
“咕咚”一声,一具人体仰天跌在泥地上。
“呃~~”这要被打晕的不是她吗?怎么倒下的却是他自己呢?事出突然,梅怜白完全傻住了。
“喂,你怎么了?”她蹲下身才发现,他的肩背上还插着一枝染血的箭!
这一跌,正好将露在外面的那一截也撞进了身体,沾满鲜血的箭头穿透了身体从另一边刺了出来。他的伤口顿时血流如注。
“”赤烈苦笑,疼得说不出话来。
“赤烈哥哥,你、你可不能死啊!”她下意识用手按住他流血的伤口,却止不住如注鲜血,只沾得满掌的血腥。
赤烈最后的意识是--她喊他赤烈哥哥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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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滴在他的脸上,冰冷的,一滴、两滴、三滴赤烈挣扎着睁开眼,看见一双微微红肿的大眼。
“你为我哭了吗?真好”他努力抬起胳膊,抚上她瘦巴巴的小脸蛋。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为你哭了啊?”她没好气的拍开他不规矩的大手。
“呵呵!两只眼睛都看见了。”他无力的手被拍落到地上,还因此扯痛了伤口。可是,在看见她眼底来不及掩饰的后悔与懊丧后,赤烈的虎眸不禁含笑。
“我是看你嘴唇干裂,好心给你喂水。喂水,你懂不懂啊?”梅怜白举起手里的一块碎布,继续往他干裂的嘴巴里挤了一些水去。
“原来”只是喂水啊!他心中有些失落。
还在大都的时候,铁穆耳那家伙就经常拿他自己的艳遇来刺激他,其中有一项就是美人用嘴巴哺喂美酒给他。记得当时他回敬一句“那多么不干净”将铁穆耳那小狐狸气得捶胸顿足的直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可现在,盯着那片被他揉捏过后仍然红滟滟的樱桃小唇,想起它的触感,他就有种想狠狠“咬”上一口的冲动。
“喂,你可别想什么奇怪的事。”看见他的虎眸发出“绿光”好像随时都会扑过来咬自己一口,梅怜白紧张的退了半步,伸手掩住依然红肿的嘴巴。
“奇怪的事?你是说”他发觉自己迷恋上逗弄她的滋味。
“不要明知故问!”“啪”的一声,她手里的碎布丢到了他脸上。
这布上也带着属于她的味道,没有脂粉味,却有着她身上清新的气息。颊上的触感告诉他,这布有些粗糙,不像他身上的精致布料,却又比一般的粗布更细滑些,难道说
狡猾的虎眸透过碎布的间隙偷偷打量她,她的外衣没有破损的痕迹,这么说真是她的亵
“喂,你背上的箭怎么办?”梅怜白蹭啊蹭的,又蹭回他身边。
“箭?”赤烈怔了怔,斜眼看去,箭头还露在外面呢!“那些黑糊糊的是”
“我、我在上面涂了一些草葯,可、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将箭弄出来。”她的明眸里满是担忧和害怕。
不知道她在上面敷了什么草葯,不过流血好像已经止住了,同样的,这箭也有要长在他身上的趋势了。
懊死,他可不想背着枝箭到处跑啊!
“就这么弄出来!”赤烈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拔出腰间的匕首,先削掉露在外面的一把羽毛,然后抓住箭头使劲拔出。
剎那间,鲜血又一次喷涌而出。
“啊啊啊啊啊”耳边响起梅怜白的尖叫声。
“喊什么,我还没死咧!真是个傻孩子”他伸长那只沾血的手,去抚她吓得苍白的小脸,还没抚到就软绵绵的落在地上。
他又一次昏死过去。
“不、不要”看着他的脸色越来越白、眼神也越来越涣散,梅怜白害怕极了。
她拚命用手将那些葯糊密覆住他的伤口,以阻止流血,再拿起搁在一旁的草葯送进嘴里嚼烂,以做出更多的葯糊。
“赤烈哥哥,你不要死啊!”她嘴里不住呢喃,葯糊混合着眼泪糊满了他的伤口。
天色越来越暗,山洞里也越来越冷了。
梅怜白擦擦眼泪,起身去拣了些枝干枯柴,生起一堆小小的火。看看他嘴唇又有些焦裂,她又拿起碎布跑去山泉边浸湿了回来。
她在他身边蹲下,正要挤出布里的水,干柴正好爆裂,火焰猛的往上窜,照得山洞里一片光明。
“呃”她漆黑的眼眸睁得老木--是她看错了吗?
她的小手飞快的解开他的衣襟,拨开那被脓血浸湿的内衫,这才发现他身上竟布满溃烂的痕迹。
不,不是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因为伤口迟迟没愈合的关系,而是疫病已经蔓延到他身上了!
“天哪!”梅怜白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他的身边。
她根本不知道,他竟是拖着这被疫病严重侵蚀的身子,每天跑出去给他们找吃的,更是用这伤痕累累的身体保护着她!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呢?”她嘶声问道。
他们不过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而已,他根本不必为两个陌生人甘冒生命的危险。尤其,她还挟恩求报,因为自己的私心而将他这毫不相关的陌生人拖进疫区。
“赤烈哥哥,对不起啊!”悔恨的泪珠一颗颗滴落在他身上、脸上。
在火光的映照中,那泪珠就像绝世奇珍,熠熠生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