泄口,总算可以真正地红一回眼眶,好好地感动一回了。
虽然他没说别的,但第一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支持她去找张野的,第二开始照顾家里了——这在曼青看来已经无比圆满了,过去的努力没有白费!
这让她的心头轻了不少。黑云压城城欲摧,这么久以来他们都在等事情的最后结果,现在多了高老抠的后方支持,还有周婶的并肩作战,她瞬间觉得腰杆都直了几分。
等他们一路不停地赶到镇上时,不时路过的人看到他们都神色莫名。好些人以前看到曼青都是老远就笑着打招呼的,但是现在也是装作没看见,急匆匆地就走了。曼青这会儿满脑子张野怎么样了,也没心思去体会这些人情冷暖。
她跟周婶先是跑到衙门,但是门口冷冷清清的,就一个看门的还是个不认识的,周婶上前去打听,一听到“张老大”三个字他就一脸不耐烦了,一个字都不肯多说,挥手就要赶人,“怎么又是张老大?!他是哪门子的老大?这个来问了那个又来问,烦不烦啊!滚滚滚,这里是衙门,不是菜市场!”
曼青扶着差点就要暴起的周婶,掐掐她的胳膊,两人压着一肚子气走开了。
真是狗眼看人低!想张野风光的时候,这镇上的人谁看到他不是一句“张老大”?!这会儿一出事这帮人就开始给人看颜色了,不得不说世态炎凉!
没法,衙门问不到,曼青想想周婶说的话,于是两人相伴去找老木匠家。
老木匠在镇子边上,也临街,只是已经很偏了。前面是铺子,里面林林总总地摆了不少木器活儿,后面是院子,大大小小大概五六间房,住着老木匠家的三个儿子和四个孙子两个孙女——不管是木器还是人,都是挤挤当当的一院子。
铺子里没人,曼青刚走进去,通往后院的门虚掩着,里面吵吵囔囔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是一个中年女声,“……我们做得够可以的了!还想要我们怎么做啊,过年过节的好吃好喝的,这一大家子都把他当自家人看待,现在出事了,我们问也问了,看了看了,看不到人也不是我们的问题是不是?!我们已经仁尽义至了,这里还一大家子呢,总不能什么都不做了,都去为了他吧!”
“你这婆娘,懂什么?!那是干兄弟,以往对我们家也是很好的……”
“好什么好,对我们好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当年要不是爹帮衬,他早就不知道死到哪个犄角旮旯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
“但是什么但是,他这是报恩!是应该的!现在他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都抓到县城里去了,鬼知道是不是犯了大罪,我们这一大家子还使劲往上靠,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曼青听不下去了,上前几步推开门,也不看里面一堆人五颜六色的脸,直接问道:“你刚刚说什么,张老大被抓到县里去了?”
这时院子角落里站起来一个老人,灰扑扑的一身短打,手上拿着个大烟斗,脸上的皱纹就跟木刻似的,一条条的缝隙里都写满了慈悲和沧桑。他嘴角翕动了几下,不确定地轻声问道:“可是高家姑娘?我听野小子经常提起你——”
不管前面听到了什么,曼青都是从心底感激这位善良的老人家,于是她微微朝他鞠躬,然后继续转向刚才噼里啪啦的那位,“你说张老大被抓到哪里去了?”
那妇人刚开始还有点讪讪,但很快就理直气壮起来,眼神先是瞟了曼青一眼,然后看向别处,“县里啊!今天一早就押走了!说是好些人押着走的呢!”
曼青不想听那些了,于是又朝老人鞠了个躬,转身拉着周婶就往外走。
跟这些人没什么可说的。就算要是算账,或者是原谅,那也是张野出来以后他要做的事情。眼下,帮他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