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这么说她是知道的喽?知道所有的事,知道他爱着她、恋着她,知道他所有对她不纯正的心思这认知让刑克雍简直要无地自容了。
明确体认爱着她是一回事,但真正的面对清醒的她又是一回事,刚刚狂喜的激越心情逐渐平复,就连面对她掉眼泪时的慌乱也平息了,此刻面对着知悉所有事的她,理智恢复的他只觉得不知所措。
这一生没碰过情爱,也没面临过这样的问题,现在,他就这么活生生、血淋淋呃,不是,是这么直接又真实地在面对,而且所面对的还是他最心爱的女人,这真让他这堂堂六尺大汉慌了手脚。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你相信我,我绝不是恶意的,也不是想耍着你玩,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一时之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对我的爱,因为在这之前,我从没过这些,所以我心里头很慌,也很乱,在想不到办法的情况下,只好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然后然后事情越来越失控,我不知道怎么办”
以为他的沈默是对她的不悦,华清妍越说越急,眼泪也就越掉越快。“别这样,你别不理我,你刚刚说了爱我的,不是吗?爱全部的我,就算是缺点,就算是欺瞒,你都会爱我的,我有两个人证,你不可以反悔的。”眼泪依然没停,她一边说着,一边可怜兮兮地扯着他的衣袖。
她不提人证还好,她这一说,更让他觉得尴尬,也就更说不出话来了。
他的沈默让她的心难受到了极点,以为他不肯原谅她,缓缓地,心痛的她推开了他,然后往外走去。
“你去哪儿?”他当然叫住了她。
“我知道你不肯原谅我,你气我的欺瞒,气我装成半死不活的样子来骗你”伫立在门边,她背对着他流泪道。“没关系,既然你爱的是不能言语的我,那我再变成那样就好了。”
哽咽地把话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开了门就走。
这什么跟什么啊?
刑克雍开始觉得头大,他一点也搞不懂她现在脑子里所想的,但这不是搞懂的时候
他追了上去。
“清妍,清妍。”刑克雍在通往屋后头悬崖的路上拦下了她。
“刑大哥,你不用拦我了,既然你爱的是一个不会言语、不能哭不能笑的华清妍,那我赔你一个就是了。”含着泪,她一脸哀凄地说。
“你在说什么啊?”他完全不懂她此刻所想的。
“我知道屋后头有座悬崖,那是你每天都会带不省人事的我前去散步透气的地方,那高度我相信,如果从那儿跳下去,只要不死,一定可以还你一个不能言语、失去思考能力的华清妍”
“你在说什么傻话啊?”受到惊吓的他更不可能放开她,挽住她的那一双手更加地加重了力道。“我不准你有这样的想法。”
“可是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样来向你赔罪,而且,你爱的爱的是不会动、不会笑、不会哭的华清妍”说到这儿,珍珠般的眼泪又掉下了一颗。
“傻瓜!我怎么可能会比较爱那样的华清妍呢?”轻叹一口
气,他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你不肯原谅我。”她委屈地说道,双手主动地环上他的腰,彷佛一直以来都是这样做的,再自然也不过。
“不是不肯原谅,我根本没怪过你,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相信,你一定有你的考量与隐情,我刚刚只是只是”他突然讲不下去。
“只是什么?”睁着一双让眼泪冲得异常清亮的瞳眸,她好奇地看着他。
豁出去了!刑克雍闭上眼,什么都没看到的他直接就说了:“我只是不好意思。”
一阵静默笼罩在他们两人之中,受不了这份沈默的他睁开了眼,看到的就是她一脸的惊讶。
“为什么?”她想不通。
“因为我夜郎自大,在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擅自作主与你成亲,让你没得选择地嫁给了我,还大言不惭地对所有人承认我我爱你;完全没有徵得你的同意,就让你陷入这种局面,我只是个有义父收养的孤儿,我根本就配不上你”本来还想再继续自贬下去的,但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制止了他。
他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何要阻止他,他的话还没说完呐。
“刑大哥,千万别说配与不配的话,那只会让我感觉到,你是在嫌弃我,嫌弃我是一个让阙大哥退婚的女子”捂着他的嘴,她哀伤地说道。
“不!不是这样的!”拉开她的小手,他打断她。“你跟傲阳又没有正式的婚约,是你们两个人没缘分,你别把罪揽在自己的身上,我刚所说的配不上这绝不是因为你的关系,而是我们的身分”
“我们的身分又有什么差距的?这只是你的藉口,只是你嫌弃我的藉口!”这回换她打断他。“我跟阙大哥虽没正式婚配,但大家都知道我跟他的事,他娶了别人,就形同我被退婚一样,这有什么不同的?而你,就因此而看不起我!”
“不是,我刚刚说了不是的。”她的指控让他着急。
“那好,我们谁也不准再提配不配的问题,要不,就是提醒我,我是个被退婚的女人。”她与他约法三章。
“好好好,我不提,我再也不提。”在她面前,他永远只有妥协的分。
“那好,我刚要跟你说的是,我的昏迷不醒只在最初的时日里,如果我不愿意,没有人能强迫我做任何的事。”导回她想说的正题,华清妍坚定无比地说着。
刑克雍怀疑自己所听到的。她现在的意思是,不光是嫁他,所有的事,都是她心甘情愿的?
“没错,我刚说的就是那个意思,即使在一开始时无力抗拒,但如果不是我愿意的,只要我一有能力,肯定会反抗到底。”她再一次地肯定重复,而这一些,都是经由新朋友花报喜的点醒,她才猛然醒悟的。
是的,她同样是爱着他的,才会默许他做了这些事,要不,她何需考虑那么多?又何必感到什么尴尬?
没错,她是把清白送给他解毒用了,对于他这个取走她贞操的男人,她的心中或多或少都会有些异样的感觉,而尴尬也是会有那么一些些,但那又如何?
她一向是以理性见称的,为了报答早年的救命之恩,以及为了他是代她才中毒的道义问题,这买卖算一算也算得上公道,大不了就这一辈子不嫁人了,这说起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实在犯不着自己闷着头苦恼那么久的,不是吗?
就算是有了他的孩子也是一样,反正不喜欢的就是不喜欢,孩子的事同样是可以解决的。在解决后,她拍拍屁股照样可以是走,哪得要一个人为这些事烦恼了那么久,还得等人开导才想通这么简单的事情?
这其实就是对他有感情嘛!
虽然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但在她没发现的时候,那爱情的种子就悄悄地种下,而且生根发芽了,只是她这个当事人犹不自觉,仍傻傻地用种种不是问题的问题绑住自己。
拖到这时间,她能想通了,真是有赖花报喜的点醒,要不然,她只怕还躺在床上装活死人,然后一个人闷着头想着这其实再简单不过的方法──直截了当、开诫布公地告诉他所有的事。
而今看来,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的,不是吗?
没有想像中的那么困难,更没有预期中那种羞人的难堪;开诚布公,也就是这么一回事而已。
“你你说的是真的?你对我”她的话,宛若最美妙的天籁,极度顺耳到让他怀疑自己所听见的。“可是我我的身分”
“你又提身分了?你就真的这么嫌弃我这个被退婚的女人?”
她一脸的委屈。
“不是,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当我没说,当我没说好了。”在她委屈的表情下,他所有的自卑全没了。“我爱你,就是爱你,绝不可能在意那个错不在你的意外。事实上,我很自私,私心里其实一直暗暗庆幸着傲阳爱上别人。”
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他已经很努力了,努力着想让她忘记阙傲阳另娶他人的挫折感。
“刑大哥,我懂你的意思,现在的我,同样庆幸我没能嫁给阙傲阳。我爱你,不是为了报恩也不是为了什么,是真心爱你的。请原谅我的迟钝跟愚笨,想了这么久才想通这一点。”她想理智又感性地说好这段话,但不知怎地,她说着说着又开始想哭,忍不住就哽咽了起来。
“你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她的爱语来得太突然,让他没办法接受,虽然嘴巴上能说出点什么来,但看着她的表情已变成一种兴奋到稍嫌呆滞神情了。
看着他这么一个平日威严严肃的大男人露出那傻呆呆的表情,她破涕为笑。
“进屋去吧,这会儿风大,不好站在这儿吹风。”刑克雍几乎要看呆了那抹甜笑,是微微的寒意唤回他的理智。
“嗯,要是孩子陪着我受寒就不好了。”她温驯地附议。
他扶着乖顺的她走了两步,然后顿住。
“你刚刚说什么?”他严重地怀疑起刚刚他所听到的。
“孩子啊?我们的孩子。”华清妍浅浅地笑着,美丽的身影因添上一层母性的光辉而显得异常美丽。
“孩子?我们的孩子?”不以为自己还能承受更多的喜乐了,除了还能艰涩地提出发问,刑克雍现在的样子跟个人形石头没两样了。
迟疑了一下,秀雅的玉容上有些微的羞涩,但最终还是勇敢地伸手握住他的,然后举至自己改变还不太明显的腹上。
如遭雷击一般,他被动地抚着那还没有什么改变的肚子,然后僵硬地看着她。
在那百年难得一见的僵愣奇景出现的当头,一阵细碎的耳语传了过来“啧啧!要是能有纸笔就好了,我肯定要把黑脸的那副挫相给昼下来,公诸于世,到时一定会吓坏不少人。”实在是再也忍不住了,一直躲着看戏的商胤炜惋惜地低叹。
“商胤炜,你竟敢偷听?”暴怒声猛地扬起,话语末落,一阵掌风已劈至。
“喂喂喂!什么偷听,我们一开始就是在这儿正大光明地观看,欣赏你精彩的演出,只是没出声而已”嘴巴上说着,商胤炜可没慢下躲藏的身手。
让他这么一说,严峻的俊颜上不由自主地漾着一抹淡红,这会儿,刑克雍更是不可能会放过他了。
“当爸爸了,也别高兴成这样嘛!放心,那张昼相,我一定会帮你画得十足十地传神,不光是拿回九堂院让大家奇图共赏,还可以让给你当传家之宝,过个十年二十年后,再告诉你那宝贝孩子,说那是他老头──也就是你──在听到要当爹爹的时候,那副高兴的蠢样。”简直就是皮痒找打,商胤炜一边躲还一边不怕死地说着。
“你找死!”宛若一头被惹怒的大熊,刑克雍一招又一招地猛攻向他。
看着两个大男人像两个小孩一样地追着吵闹,留在原地的两个女人是有些尴尬的。
她们对看一眼,各自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笑容越来越深、越来越深,直至最后再也忍不住了,就此爆出一串压抑不住的大笑。
只听得银铃般的悦耳笑声扬起,其中和着挑及怒吼声,随着风儿的吹拂,远远、远远地散播传递着那是喜乐的笑声,让人忍不住会心一笑的欢笑声,就连挑及怒吼的声音都隐隐含着一抹让人难以察觉的笑意。
这些,都是幸福的声音,你听见了吗?
愿随着风,所有的幸福能降临在每个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