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试探

    这件事儿江沁是知道的，因为夏卓昱在决定上朝的前一天晚上特意到坤宁宫中与她说了。

    “你要冷静些，此计一成，西南那边我很快就能去了。放心吧，我会想法子带你出去的。”

    对于这句话，其实现代人江沁本应该抱以怀疑态度的：一个王爷，如何能单独带皇后出行？这不光是嫂子和小叔子的问题，这还是君与臣的问题呢，怎么看怎么不可能。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竟提不起要怀疑的心思来。

    “何必搞那么复杂，让我惹怒皇帝直接去冷宫不是简单多了？”她依旧不放弃。

    夏卓昱就骤然严厉了起来：“别闹，沁儿。你没有去过冷宫，不知道这里面的厉害，那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听话，明日一早你等我的消息。”

    不过江沁还没等到夏卓昱的消息，倒是先等来了一个意外之人。

    她的皇帝丈夫，夏卓昊。

    “朕来看看你。”他这样说。

    江沁本来想要不理不睬，一瞬间忆起夏卓昱说“要冷静些”，便又勉强扯出个淡淡的笑：“臣妾恭迎陛下。”

    语气却只是干巴巴的，没什么感情。不过她本来跟皇帝说话也没什么感情，想来皇帝已是习惯了，竟没有追究。

    “朕想过了，江浥的事，想来确实对你的打击甚大。你现在不想回相府，也是情有可原。这件事就揭过吧，原是朕考虑不周，皇后不要放在心上。”他言笑晏晏，眉目中一丝也看不出当时曾因此事而动过怒的迹象。

    奇怪了，这皇帝到底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江沁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她这个不受宠的相国之女，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面前还能有什么利用价值，竟值得这皇帝三番五次压抑自己的本性来讨好她。

    “皇上言重了。”她扯着嘴角，一边思索，一边随口应道。

    “朕查过了，江浥与你虽为姐妹，但向来感情不睦，所以对她也没什么留手的必要，朕会依律处置她的。不过对于江相国，皇后有什么建议吗？”

    江沁心想你这也太心急了吧，前番想借我回去省亲的由头让我去探听相府的最新消息，此计不成，这会儿干脆直接来问了？

    “相国毕竟是我亲生的爹，皇上这话问得似乎不大妥当。既犯的是国法，皇上便依法问罪罢了，有何可说？”她语气不是怎么很好，“倒是臣妾似乎也该担着个什么罪名。臣妾心想，大约总也逃不过被贬抑或被捕吧。至不济，可能还要搭上一条性命。”

    “皇后不必担心，朕不是是非不分的人。你才十五岁，相国谋反与你何干？既是当初皇家十二道聘礼迎娶进宫的皇后，朕就有义务护着你。”皇帝说得无比真诚。

    江沁听得想吐。

    “不过相国之事毕竟兹事体大，有些东西还要皇后亲自确认过才好。”皇帝一脸谨慎地看她，“听说，相国在帝都外有些力量，不知是真是假？”

    江沁一个激灵。先前她以为皇帝是不知道江相国在虎牢关有那数万精兵之事，所以才对她和颜悦色。现在看来，她竟是错了。皇帝明知相国谋反，因何还不处置她？

    “皇上说笑了。”她敛眉，神色不动如山，“臣妾才刚及笄，便就是相国确实有些力量，又如何会让臣妾知道？”

    夏卓昊上下打量着她，半日才点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