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情他是特意来关心她的?这不对啊,江沁可从来没有自高自大的毛病。人家可是太后的面首呢,太后权势熏天,人家巴巴地跑来关心自己这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苦主儿干什么?
要么就是……来关心她母亲的?可能他是母亲的旧识,江沁肯定地点点头。
“娘娘。”小太监福顺在门口低低地唤。
江沁一下子被拉回现实,转身问:“何事?”
“太后明日在慈宁宫设宴,请了皇上和几个贴心家臣。方才汤公公来传话,道是请皇后明日也过去。”福顺低眉顺眼。
好好地又来一场鸿门宴,江沁烦不胜烦,但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清清淡淡地点头:“知道了,下去吧。”
福顺一走,江沁就不耐烦地在房中走动了几圈,忽然就静了下来。管他的,前世里这些应酬的场面也不知见过多少,还怕一个小小的宴席?再说了,反正请的都是“贴心”家臣,料也没什么难过的地方。
她就又开朗起来。
六王爷府中,传话的太监就碰了个软钉子。
“这位公公真对不住。”管家嘴上道着歉,表情却一丝未变,只紧紧地拦在他身前,“王爷与皇上正在商讨大事,说是不许任何人打扰。您这一进,王爷倒还罢了,若是皇上怪罪下来,你我可都担待不起啊。”
那老成些的太监尽管不悦,一提到皇上还是恭敬起来,客套了几句,说了太后的意思就走了。
“宴请?”皇帝夏卓昊面色古井不波,看不出心中在想什么。
“宴请。”六王爷夏卓昱微笑淡淡,莫测高深。
“那么,今日这犯人不必见了吧,皇上。”夏卓昱笑嘻嘻地建言。
夏卓昊眸色一深,转头看向六弟,笑了一下:“为何不见?朕相信六弟的本领,此刻定然已将人犯制服,朕安全无虞,见是必然的。”
他二人此刻不过是言语较劲,见了夏卓旻,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四哥,你好啊。”尽管身在牢狱,夏卓旻仍毫不掩饰见到夏卓昊时的满腔怒火,“见我没死,很意外吧?”
其实之前已有过心理准备,但真见了人,夏卓昊依旧难以平静。那件事已过去了三年,但此际想起来,竟恍如昨日,历历在目。他闭一闭眼,再睁开时,已无方才那瞬间的震惊与迟疑。
“你苦心搭上相国之女,为的就是回来报复朕,却为何先选了六弟府中下手?”
“哈哈哈!”夏卓旻仰天长笑:“报复?四哥,我怎么从不知道你是这般天真的人?”
夏卓昱在一旁暗暗皱眉。此人很聪明,一问一答,一丁点儿有用的信息都没套出来。他有种预感,这桩公案会很令人头疼。
这句话,当天晚上他就对师父辛鸿之说了。
“你想帮皇上吗?”辛鸿之轻声问。他总是这样,说话轻言轻语,令人有说不出的舒服。
难怪母后总是离不开他。夏卓昱不动声色,只浅浅一笑:“皇上自该有皇上的烦恼,我做臣子的,何必越俎代疱。”
他话锋一转,盯着辛鸿之问:“倒是师父你,现在需要我的帮忙吗?”
辛鸿之眉间一跳,默然不语。
今日晚间,太后已知他去过坤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