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今朝得见

    “若这么着，她那春&药是已解了的，就不知是谁给她解的。”慈宁宫内，太后端坐榻上，手中玩弄着一串象牙佛珠，抬眼扫向侍立于侧的福顺。

    福顺低眉回道：“太后，那时节皇后娘娘药性发作，奴婢身份所限，不敢进入，只远远地见一人搂着娘娘离开了。”

    “哦？”太后一脸玩味，“之后呢？”

    福顺想也不想便答：“奴婢不知那人是不是皇上，就想去找寿全问问，可奴婢直走到静语宫门口，也没见着寿全的影子。奴婢一时不知怎么办才好，只得先回转坤宁宫。恰好遇着六王爷从宫外回来，轿子路过坤宁宫门口，奴婢才跟他见了礼，六王爷就变了脸色。”

    他一边叙述一边细细回想着当时的情景。六王爷是知道他的身份的，所以待他也不同于其他太监，见他行礼便微笑点头回应，却突然就收了笑容，大喝一声“什么人”，便霍地出了轿子。

    “后来奴婢和六王爷就发现了倒在门口的皇后娘娘，六王爷便将她抱了进去，吩咐奴婢等在外侍候，王爷去传御医了。”福顺接着说。

    太后沉默不语，半晌才轻轻自问：“难道那药真能让这蹄子转了性儿？要这么说来，那咒术似也并不怎样厉害。”

    福顺知她在想心事，不敢接话，只静静地立着。

    “早知道是这般，半年前应该索性一了百了，连今日也一并省了。唉，可惜了那番功夫。”太后再次喟叹。

    福顺只管站着，一言不发。

    却是汤公公高声通报：“皇上驾到！”

    皇帝面色平静，但若细看，却并不难发现他脸上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潮红。太后看在眼里，假作不知，只含笑道：“皇儿，你来了。”

    “儿臣给母后请安。”皇帝撩起袍摆倒身下拜。

    太后只看着，口中说些不必见外的话，心中却在猜测他来的原因，难道是要兴师问罪？这个名义上的儿子总是太难掌控，她每每见了他，都忍不住想要刺探些什么。

    其实想必，他心中也是雪亮的。太后冷笑，那又怎样？自己仍是他名义上的母后，只要这个名份存在一天，他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皇儿这是从哪里来？”太后貌似漫不经心地询问。

    皇帝平静的脸色下似乎藏着什么暴风骤雨，但是被他很巧妙地压下了，只说：“才从琬儿那里来。”

    太后却就一下子明白了。那琬贵妃的住处离静语宫不远，皇帝想是刚被骗得出了静语宫，便发觉自己着了道儿，一怒之下直接进了琬贵妃那里。那么，救了江沁的人——

    她眼底闪过万千风暴，最终归于平静。罢了，终究是没能躲过。

    “六王爷到——”汤公公尖细的声音倏然响起。

    太后似乎抖了一抖。这动作如此细微，又被掩饰得如此迅速，以至于皇帝一时间怀疑自己是眼花了。不过就他自己的感受来说，现在也不比太后好过多少。

    六弟，他那个两年不上朝、亦从不肯在私密场合与他碰面的六弟，今日终于要在这慈宁宫里得见一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