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风一回到酒店,就直奔陆城遇的房间。
房间里,陆城遇靠坐在沙发上,宋琦正在拆他手掌上的绷带,像是要给他换药。
空气弥漫着药味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有些刺鼻,南风担心他的伤势,急忙走过去:“城遇,你怎么样了?”
陆城遇道:“没事,轻伤而已。”
南风走到他面前蹲下,才看清楚他的伤是从小臂一直蔓延到手背上,纵横交错的擦伤痕迹,叫人不难想象出来当时的情形——他一定是在粗糙的地面上,狠狠滑行了一路才会造成这样的伤口。
双眉紧皱到了一起,南风道:“宋秘书,让我帮他换药吧。”
宋琦自然没有意见,告诉了她上药的步骤,确定她没有问题后就离开了房间。
南风抿紧了唇,心疼得不得了:“下次要想英雄救美,起码注意一下自己安全啊,这么深的伤口,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要是留疤了怎么办?白糟蹋了这么漂亮的一双手。”
陆城遇听着她的碎碎念,垂眸看着她的发旋,想起有句老话叫‘一个旋儿愣,两个旋儿横’,南风只有一个漂亮的发旋,所以他有时候开玩笑就爱说她笨。
其实她怎么会笨呢?要是笨,她怎么可能走到今天?
陆城遇忽而开口:“当年为什么要在海城读大学?”
南风正用棉签将渗出来的血擦掉,听到他这个莫名其妙的问话,不禁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他不答继而又问:“你连哈佛都不要,偏偏选择海大,为什么?”
他好像特别执拗于她的答案,南风看在他是伤患的份上,也就回答他了:“也没有什么决定性原因,我是经过多方面考虑,然后才做的决定。”
“比如你当时正在疯狂追求江岩?”他没忘记,傅逸生当初跟他说,南风从高中就喜欢江岩了。
南风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背上,应道:“哪有疯狂?不过当时的确挺喜欢他的,他算是原因之一。
“喜欢他什么?”
南风一笑:“长得好看呗。”她没说谎,当初会注意到江岩,就是因为他比班里其他男生都长得好看。
陆城遇顿了顿,又问:“其他原因呢?”
“还有就是,我那时候青春期比较叛逆,盛总觉得我要是出了国,他和我哥都管不到我,我没准就会变成西部牛仔或者华尔街小太妹,为了不让我越长越歪,他就决定让我在海城读大学。”
南风已经帮他上好药,在医药箱里翻找着绷带,随口道,“而且我对出国读书也不是很热衷,所以他们这么安排了,我就照做了。”
“说到底,你会在海大读书,就是因为盛于琛。”陆城遇声音凝起,“你很听他的话?”
南风没有听出他措辞里有什么不对劲,有问必答:“他看起来比较权威,而且总不可能害我。”
陆城遇眸光黑沉,像渲染开的油烟墨般:“这么相信他,看来你们认识很久了。”
南风点着头轻巧地‘嗯’了声:“他跟我哥是竹马竹马,我记事起他就在我身边。”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久。
陆城遇不显情绪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明面上,盛于琛和俞温并不认识,谁知道他们私底下竟然是一起长大的好朋友。
而且,他和她也是一起长大。
隔了十几秒,他才又开口:“你们也是青梅竹马,他对你这么好,你为什么还会喜欢江岩?”
为他缠绕纱布的动作一顿,南风因为他这句话而抬起头,忽然发现今晚他们的话题竟然都是围绕着同一个人,她好笑又莫名:“陆少,你今晚怎么老问起盛总?”
陆城遇反问:“他不能问?”
“当然不是,只是你一直把话题围绕在我和盛总之间,让我觉得很奇怪。”南风笑着调侃,“你该不会是吃醋我跟他关系好吧?”
陆城遇没有说话,一双乌黑的眼眸有些清冷。
南风包扎好了,仰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安啦,我现在跟谁再好都不比跟你好。”
说着她就起身,去洗手间洗手。
陆城遇望着她消失的身影,双眉拧在了一起。
……
陆城遇伤的是右手,做很多事情都不方便,南风心里记着这件事,第二天早上特意按照他的生物钟起来。她走到浴室,果然发现陆先生正艰难地拧着毛巾,好看的双眉拧在一起,显现出难得一见的苦恼。
南风忍着笑走进去,从他手里接过毛巾:“拧不了不会叫我啊?”
陆城遇眉心一舒:“怎么起来了?”
“照顾你这个半残疾的人。”南风拧干了毛巾,又仰起头帮他擦脸。陆城遇身体后倾半靠在洗漱台上,低下头享受她的服务:“那你今天就当我的手吧。”
南风自然地应:“好啊。”
洗漱完毕后,南风回了自己原本的房间换衣服,她尤爱裙装,今天穿的也是修身的铅笔裙,正化着妆,房门外‘叩叩’地被敲响,她开门一看,又是陆先生。
“还有事吗?”
陆先生又是一身笔挺的西装,每一处细节都整理得极致完美,他温温地说道:“一起下楼吃早餐。”
南风莫名:“你的早餐,不都是宋秘书帮你准备到房间里吃的吗?”
他则是说:“这家酒店有你爱喝的小米粥,我陪你去吃。”
南风一听,欣然应允:“好啊。”
她返回房间拿了手包,又在玄关处换鞋,铅笔裙是紧身设计,勾勒着她臀部和双腿的曲线,她一手扶着墙,一手拎着鞋子,她半弯下腰利索地将高跟鞋套上。
陆城遇看着,微微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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