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歌忿忿地想着转念思及自己在雷城的时间仅止于今夜,她的双肩不由得垮下。
沙某人的笑脸在脑海中盘旋,妙歌握紧手心,深怕自己没有足够力量从他身边离去。
洞房夜,香暖鸳鸯被,两人几番巫山云雨,万千种浓情蜜意。
“你都不累啊?”妙歌缩在沙某人怀里,仰起羞红的脸。“不准再碰我了!”
她还等他睡了好逃走呢!
“我瞧-精神抖擞,不是脑子里正在打歪主意就是兴奋得睡不着。”他的唇爬上她的肩,忽然停住,瞄她一眼。
妙歌被他一说,担心自己的歪主意让他看透,不得已抱住他主动献吻。
“我哪有打什么歪主意!”她心虚地闭起双眼。“我都嫁给你了,却还是不晓得你叫什么名?”
沙某人欣赏着妙歌嫩丽嫣红的肤色。“明早我便告诉。但,不准笑我!”
“为何是明日,今夜为何不说?”她意识迷乱。
“我希望醒来能看见-,抱一抱-,跟-说话。”他轻抚着她的长发。“今夜,我只想让-说不出话”
妙歌笑了,咬他一口,忍住心酸的感觉,放纵自己投入最后一场缠绵。她是那么爱他,恨不得一辈子留在他身边。可是主子怎么办?
妙歌怕极了,怕再爱多一点,主人在她心里的地位会被取代。主子救过她,是给予她生命的恩人!她不能为了沙某人而遗忘主人、遗弃主人
一夜欢情,在夜色尽前缓缓归于平静。妙歌强打起精神,等着沙某人睡去。
天蒙蒙亮。确定沙某人睡沉了,妙歌起身,先是开窗端详附近的动静,发觉没人监守,她安心不少。
清风吹入些许幽香,妙歌回身走到床边,借着晨光凝视男人的睡颜。
深眠的他不知做了什么梦,弯起嘴角,声声甜蜜低唤着她的名。
妙歌像听见了迷咒,不能思考的呆愣;凝视他的目光愈渐深沉,她心跳逐渐增快,快到有些疼痛,痛得直想掉泪。
“有一天你一定要告诉我,你叫什么名。”无论再怎么舍不得,她已决定的事不会更改。“为了知道自己的丈夫叫什么,我也一定会活下去。”
她笑了笑,温柔地吻了吻他的眉心。
日头高挂天空,刺眼的光芒照射着地面每一处,无所不在。
沙某人从睡梦中幽幽转醒,感觉不到妻子的体温,他心一动,起身张望。
“妙歌?”沙某人走到桌案处,有两件醒目的东西引起他的注意。
他拾起一个由头发编织而成的精巧小结,那是中原人才会做的,叫同心结。他摸着熟悉的发丝,是昨夜成婚时,他亲手割下的两人的头发。
“妙歌?”沙某人心急地呼唤,她去哪了?她离开了吗?
他陷入混乱,桌面上的另一样东西又教他神思不定。
那是一个精美的木盒。
沙某人慢慢地打开它,看见盒子里放着小风当日买的杯子。
小风走得匆忙,身边物品均未携带。妙歌整理过小风留下的东西,许多都扔掉了,只留着这只陶杯。
沙某人记得妙歌说过:“这杯子,我不还主子了。”她闪着光的双眼,璀璨无比。“我要送给我喜欢的人,当作定情信物。”
言犹在耳,留下信物的人儿,却独自离开了。
从雷城带走了城主的坐骑,妙歌奔波了整整一个月,几经艰辛,终于到达久别的兰陵皇宫门口。
“我是王的贴身侍女-妙歌。”她疲倦地告诉守卫。“我要见王!”
话才说完,体内残存的力气霎时流逝一空,妙歌从马上倒了下去,意识陷入无边的黑暗里。
不知过了多久,离开心爱之人的悲伤渐渐沉淀,匆忙奔波的身体得到了休息,妙歌渐渐恢复了意识。
她感觉到有一只温柔的手正在擦拭她的脸,妙歌迷茫地睁开双眼。
“妙歌?”见她醒来,怀陵风露出笑容。
“陛下”妙歌眨了眨眼,望着床边的小风。她就是为了他离开雷城,离开她心爱的人!
“-醒了,太好了。”
“陛下”妙歌定睛一瞧,震惊道:“你的脸怎么了?”
怀陵风美丽的脸庞布满了青紫伤痕,教人不忍。
“没事。”他拿起一杯热茶,助她喝下。
“对不起,我该早点回到你身边。”妙歌心痛如绞,羞愧得不敢看怀陵风。当她在爱人怀里,享受他的温情爱意时,她的主人却饱受折磨如此一想,妙歌更觉自己罪不可赦!
“妙歌,说实话,我不想-回来,见到我悲惨的模样。”怀陵风淡然一笑。
妙歌掩嘴而哭。“对不起,主子!我曾想着,如果能留在他身边一辈子该有多好可是、可是”
如果她不离开,她一定会遗忘她的主人,沉浸在丈夫的呵护里,忘了一切!
“我知道,我知道-放不下我。”怀陵风惆怅地叹息。
“叙旧的时间结束了!”一道冷漠的声音,骤然打断了这对主仆短暂的相聚。
妙歌听见那人的声音,惊恐地抬眼。
“出去!”燕攸辰走进门,猛地将妙歌从怀陵风怀里抓了出来。“滚!”
“别碰她!”怀陵风冷静地护着妙歌。
燕攸辰垂眼俯视怀陵风。“我已让你见过她了,你必须遵照承诺交出玉玺!”
妙歌闻言变色。她给主子添麻烦了?
“主子,什么也别给他!”妙歌勇敢地站到怀陵风身前,迎向燕攸辰狂魔一般的身影。“你把主子的脸都打伤了,你猪狗不如!主子曾信任你如手足,你──”
“砰!”燕攸辰手一挥,妙歌单薄的身子立即撞向冷硬的墙面。
“妙歌──”怀陵风着急地奔向她。
“不许去!”一双强硬的手臂把怀陵风拦腰拖回,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说:“玉玺,国王的玉玺!”
“放开主子!”妙歌倒在地上,听见自己骨头裂开的声音。“不要用你的脏手碰我们兰陵的王!”
燕攸辰先是轻轻地笑了,渐渐的笑声越来越大。他拉着怀陵风,野蛮地将他甩上床,像刻意要反驳妙歌的话,他撕开怀陵风的衣裳。
“不要──不要碰他!”妙歌生怕燕攸辰伤害怀陵风,语气流露出哀求。
“妙歌,把眼睛闭上!”怀陵风清楚燕攸辰的意图,一边交代妙歌,一边与失去理智的燕攸辰商量:“你放开我,我告诉你玉玺藏在哪里。”
“太迟了。”燕攸辰修长的身体压住怀陵风,扫视着怀陵风瘦弱的身躯,他血腥地笑。“为了逃命,躲到燕王脚下的你又有多干净?用我的脏手试一试才知道谁更下贱!”
“放开他!”妙歌爬到床边,奋力攻击燕攸辰。
燕攸辰索性使出七分力将她打到角落,令她无法动弹。
“放开主子”妙歌全身剧痛,耳边净是男人的打斗声,听见主人负伤又遭凌辱的声音,妙歌崩溃地哭了。“求你放过主子,放了他呀!你忘了你们曾是多么好的朋友,燕攸辰、燕攸辰--”
她哭得喉咙沙哑,折磨人的酷刑依旧持续着,而她温柔的主子竞还不停地吩咐着她:“妙歌不要看,把眼睛闭上,什么都别想”他的声音已绝望到无力,仍不忘安抚她。
妙歌哭得眼睛干涩。她一点用处也没有,千辛万苦找到主人,却只是让他受更多罪,妙歌开始憎恨起自己。
痛苦无助到了极点,沙某人的笑容缓缓浮现在她脑海;她本已枯竭的泪水,又渐渐泛滥。
好想、好想他现在就在她身边,给她力量。好想他真的不愿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