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昨天晚上咳嗽的时候突然吐了两口鲜血,今天一大早我和弟弟把妈妈送到中医院做了胃镜和胸透,令人欣慰的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支气管严,在没有得出结论之前,我们支开妈妈,紧张的听了医生的最后定论,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弟弟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小心的轻轻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一切尽在不言中,弟弟的每一个动作虽然都像漫不经心,但我知道,他是真的怕妈妈得了什么大病,不为别的,只因为穷人得不起大病。
这些年,弟弟虽然一真努力打拼,但命运之神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微笑过。记忆中,青涩的弟弟总是一付气冲牛斗的样子,好像世界都在他的脚下,那个时候他最瞧不起的人就是父亲了,说父亲这辈子不知道怎么“混”的,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就是他结婚的那天,不停的埋怨父亲没用,说迎亲的车队太寒酸,说喜糖和酒席太低档,说着说着还大声的叫父亲滚一边去,儿子结婚本是做父母最开心的事,但那天,我的父母就站在离家一百米远的水塘边偷偷的哭,他们没有怪儿子,他们是哭自己没用
妈妈在里面做检查的时候,我们心焦的等在外面,弟弟说如果妈妈真的得了什么大病,他就把赖以生存的面的卖了也要给妈妈治,听了他的话,我很欣慰,自从父亲五年前离开后,弟弟明显的成熟了,也懂事了,以前他从来不跟我谈心的,现在有空也爱跟我说说心里话,每天出车前回来后都要跟母亲打个招呼,四季寒暑也关切的嘘寒问暖,说话的语气也由原来的“冲”转到了“柔”
人到中年的弟弟经过生活的无情打磨,终于成了一名“男人”是男人,当然有男人的辛酸和无奈,他说他前天去了父亲的坟上哭了一场,是晚上去的,他没有说为什么,只是说他的一个朋友在歌星陈林自杀的第二天从十八层楼上跳下来了,他说他的朋友比他生活得幸福,不知道为什么要自杀。弟弟说这话的时候没有看我一眼,他的神情是落寂的,眼睛空洞的盯着虚无的前方。这一刻,三十多岁的弟弟看起来好沧桑。我能说什么呢,唯有说一句,好好享受生活的磨砺吧,人这一生啊,没有那么顺心顺意的,日子过得虽比上不足,比下你还有余呢,知足常乐吧。
听了我的话,他点了点头,那一刻,我相信,弟弟是真的理解父亲当年的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