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人来得好快,日未落下,无争山庄的人便已找上别离剑,来的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姿飒爽,女的绝艳柔媚,只可惜跛了腿。
柳别离呆望着这位美丽的少妇,真的很像当年的凌休恨,尤其眉眼间冷冽孤傲的神情,几乎令他失了神,莫怪江湖上人人都说,看到她就宛如看到凌休恨
楚御庭沉下脸,俊容满是不悦,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越来越不喜欢有人这样盯着绝儿看“柳门主,今日冒昧前来,是想请门主放人。”
“我扣了什么人吗?”柳别离收回发愣的目光,故作淡然的道,他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仇依静,他是要定了。
“门主就别再遮掩了,在下的堂弟,楚家的二少爷,楚旋,目前人在别离剑内,还请门主让他出来一见。”楚御庭懒得迂回,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耐性快要没了。
绝儿无言且没有表情的坐在一旁,望了楚御庭一眼,心中柔情顿起,大哥今天似乎有点烦躁,莫非是怕别离剑不放人?没关系呵!如果这老头不放人,他们冲杀进去救人也成。
楚御庭意会到他的不耐影响到绝儿,让她跟着不安,于是伸出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给了她一个温暖的笑容。
柳别离叹道:“少侠有所不知,令堂弟实在太胡闹了,缠着小女如玦,硬说要跟如玦婚配,如玦不肯,令堂弟便赖在这里不走,并非柳某扣人不放,而是事情唉!不是少侠所想的这样。”
楚旋缠着人家不放?楚御庭挑起一道浓眉,实在很难想像这种情形。“并非在下不信门主的话,只是这事我们各执一词,事情仍然没有解决,倒不如请当事人出来,以免坏了双方的和气。”
他说得平平淡淡,柳别离敏锐的神经却有了肃杀之感,立即冷下了双眼“你在威胁我?”
“不敢,”楚御庭一派悠然,对正事向来直裁了当,不爱转弯抹角这一套“反正人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人,也一定要把人带走,门主自行拿捏吧!”
柳别离沉着眼,默然半晌,在不愿得罪无争山庄的前提下,让楚旋和仇依静来到大厅。
楚旋见到楚御庭偕新妇亲自上门,也是一愣,轻笑道:“真没想到竟是堂哥堂嫂亲自出马,我的罪过不少啊。”
“我们算是扯平了,各不相欠。”指的是新婚大喜之夜。
“堂哥还是这么客气。”楚旋莫测高深的笑着,脸上一派斯文,看上去一点威胁感也没有。
二十几年相处下来,楚御庭很习惯他这种笑脸迎人、爱憎藏心的行事态度。“不客气不行吧!不乘机还你这个人情,我怕你将来向我要求什么怪事。”
楚旋故作沉吟“这样啊!看来我倒有点吃亏,不过,看在堂哥大喜的份上,做小弟的我委屈一下好了。”
仇依静惊异地注视着这一幕,首次发现楚旋也有活泼健谈的一面。
他很能和人聊天,而且态度轻松自然、幽默风趣,此时的他,如此出色炫目,自然而洒脱,在这两位武功高强、人中龙风的男女面前,丝毫未被比下去,还显得更俊美出众。
这令仇依静感到自忏形秽,她真的比不上他,什么时候她这个出身贫寒、父母败德且毫无才貌的人,竟也想与他厮守终生?不配啊!她酸楚地在心底自责。
一时间,她的思绪相当紊乱兀自发着呆。
绝儿主动上前,一双美目定定的瞧着她“你在想什么?瞧你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我”仇依静抬起头,不自觉地又被眼前这位粉妆玉琢、美艳动人的脸迷住了视线。
绝儿不以为意,她只对第一眼便产生好感的人有兴趣,其他的人,她连瞟一眼都嫌懒,玉手往楚旋那儿一指“他在问你是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回家。”
想,想极了,可是,仇家寨才是她的“家”啊!她垂下眼睑,不敢瞧他“我恐怕不跟你们一道走了。”
楚旋一脸了然,果然她又钻牛角尖了,这是她原本的个性,还是教柳别离给刺激的,他不清楚,可是似乎有被虐倾向的他,居然已经对她这怯懦不前的个性习惯了。
“为什么?”绝儿问道,看这两人的情形真的有点怪异,看大哥打定主意让她放手去玩,她也就尽责的追问下去。
“因为我”仇依静说不下去了,难道她能见一个说一次她自卑的理由吗?
柳别离媚笑的帮她接了下去“楚夫人,小女不会跟你们一起离开的,这件事就当是场误会,我们不会将楚二公子上门提亲被拒一事大肆宣传的。”
“这”绝儿口拙,碰上言词稍微犀利的人就没有办法了。
“柳门主,别离剑中的事自然轮不到我们来管,不过,静娃究竟能不能算你柳门的人,还得仔细考证一番,”楚旋煞有其事的轻叹“在下奉劝柳门主别枉做小人了,静娃只说不跟我们一道走,却也没提一定会留在别离剑”
柳别离不怒反笑“如玦,快告诉他们你会留下来,永远地留下来!”
他刻意强调“永远”二字,所握有的筹码不外是那个尘封已久的秘密。
仇依静心中明白得很,如果不照柳别离的话去做,那她的身世、父母的名誉将全毁于一旦,连楚旋也可能一块被拖下水。
她咬着下唇静静注视这混乱的一切,柳别离的私欲令她作呕,她宁死也不愿屈服,且留下来她的命运将更形悲惨;楚旋背着双手,脸上一派淡然,摆明了要她自己做选择,仿佛该说、该做的,他全努力过,剩下的就看她怎么想了。
“我”仇依静闭上双眼,深吸口气才道:“我叫仇依静,从来就不是柳如玦,我要跟他们离开,再也不会踏进这里了。”
如果她这样做,仍然要痛苦的话,那就来吧!她不在乎了,她只想要幸福,最爱和楚旋在一起,如果不是他,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楚旋顿时笑开了脸、毫不避嫌的紧搂她入怀“好静娃,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你早就知道我会这么决定?”她惊愕地抬起小脸,对上他满怀深情的眼。
“我对你有信心。”
“旋,我好爱你。”她脸上洋溢甜美的欢颜。
楚旋有些吃惊,但也不计较她不看场合就做告白,甚至有些宠溺的将她泛着桃红色泽的小脸塞回怀抱里,对着楚御庭道:“瞧,我说我们是两情相悦,柳门主偏是不信。”
柳别离仍在做垂死挣扎“难道你们不怕她的身世曝光?”
“我早已说过,门主爱怎么说尽管去说,我们无争山庄不至于如此迂腐。”楚旋冷下脸,因为怀中人儿的轻颤,他只能采取最强硬的态度。
“你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死心?”
“你不得不死心,十五年来,你从来不曾关心过她,更遑论她的亲生母亲死在你的手上。”
“我提供她一个姓氏,好让她避免背负乱伦血亲的罪名。”柳别离一副已是天大的恩惠的模样。
“笑话,这个姓氏只是方便你恣意行恶。”楚旋忘不了他对静娃的邪恶之心。
“跟在我身边将是她此生最好的选择,跟了你,你又能给她什么?一个温暖的家,还是永远数不清的闲言闲语?”柳别离低吼,他不能让这个撩拨心弦的女子翩然离他而去。
楚旋露出充满挑衅的笑容“静娃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人的替代品?”
“你胡说些什么?”柳别离脸色铁青。
“我说,仇依静对你而言,究竟是什么人的代替品?她是仇若岚的女儿,也是仇铁鹰的女儿,你究竟恨仇铁鹰多,还是爱仇若岚多一些呢?”
宛如神灵般的飘忽话语,听在柳别离耳中却有如响雷重重,没想到他最最隐闭的内心世界竟叫楚旋一眼望穿,这令他大为震惊,连话都说不出口了。
“柳门主,当年的事究竟谁是谁非,真相早已随着男女主角的逝去而石沉大海,如果门主硬要在此时揭露过去,那也别怪我将别离剑的一切抖出来。”楚旋向来不喜欢硬碰硬,凡事都可以用心平气和、理性的方式沟通,况且,他深知打蛇打七寸的道理,也具有一眼识破他人弱点的天赋,他不是没有本事制伏对手,只是他不想这么做罢了。
除非有人惹到他最想保护的领域,例如,他最爱的人。
“别离剑哪有什么事可让你着墨?”柳别离也是老奸巨猾的佼佼者,岂肯轻易就范。
“慢慢的找,别离剑人多事杂,难免不会出现几个败类,例如柳逸风这类的采花高手。如果再把时间往前推,柳门主行走江湖似乎也不这么公道无私,例如勾结某派,欲血洗五绝门;堂嫂,关于这点,我们可以私下讨伐,另外,还有许多不甚正当的事,一一挖出来,想来也是挺可观的。”楚旋扬起嘴角轻笑,宛如谈论天气般,说话语气却不见一丝温度。
“你斗不过我的!”他在江湖上的基业岂会被这小于扳倒。
“咱们可以试试。”楚旋犀利的反击回去。
“如果你们失败的话,将一辈子沦为武林笑柄。”柳别离直瞅着楚旋,值得为这样的女子浪费这么多心思吗?
“如果你输的话,别离剑在武林中将流为街头茶余饭后的热门话题。”楚旋轻松的挡了回去。
柳别离保养极佳的脸皮阴森带狠,微微起伏的胸膛与沉重的鼻息,反映出他极力压抑的怒火,两人沉默的对瞪良久,柳别离忿然一笑“算你狠,柳某行走江湖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小辈如此高傲狂妄,你们这就离开吧!”
偎在楚旋怀中的仇依静偷吁口气,抬头看,楚旋却丝毫不为所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柳别离“当年的事呢?”
“就让它继续成为秘密吧!只要你们心里没疙瘩。”他昂首哈哈大笑。
可能吗?任哪个心胸再宽大的男人,都无法忍受自己的妻子一而再的怀孕,生下的却是畸形而不健全的子女,仇依静的健康早已令他吃惊,他可不认为他们的下一代还能如此幸运。
而且仇家的人向来早死,这是命运,只有年轻的人们,才相信人定胜天。
望着楚旋一行人转身离去,柳别离怒火中烧,最后还是砸坏了大厅所有的椅凳泄恨。他从年轻到老,就是斗不过后起之辈,以为死了一个凌休恨,现在却又多了楚旋,他前辈子是造了什么孽!
危机似乎解除了,但楚旋和仇依静之间却出现真正的裂痕,起因是一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在赶回无争山庄的路上,楚御庭好奇的问了一下仇家寨和别离剑的关系,楚旋开口要说,仇依静偏偏不肯,两个人就此杠上,吵得天翻地覆。
之后,便—路冷战。
“旋真的很奇怪,从小到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楚御庭望着不欢而散的两人,有些好笑的叹道。
这餐桌上,精致可口的菜肴完全无法引起那两人的食欲,一个借口累了,一个说没胃口,丢下楚御庭夫妇,双双呕气去也。
“我瞧旋不是真的在生气。”绝儿一径低着头细嚼慢咽,随意浪费食物是不被她所允许的。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楚御庭大感兴趣,忙凑上前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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