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堂哥发现,我们往那一躲,不就没事了?”楚宙回身一瞪,说得好不轻松。
“是吗?以我们的脚程逃得了堂哥的魔手才怪,更何况观枫楼前不久才大肆整修过,据我所知,那枯井已经被铲平了。”楚旋开始怀疑楚宙那身搅和本事的背后,究竟有多少人在包庇着,才会至今仍平安无事。
楚宙双肩一耸“要不,找堂嫂求情啰!”
“你跟她哪来的交情?”
“见面就知道了嘛!”楚宙拉低旋的身子,谨慎的四下望了望,然后压低声音“难道你不好奇堂哥和嫂子关起门来,在干那档子事时,都说些什么?或做些什么吗?”
楚旋似笑非笑的扬起嘴角,目光直视着宙,让宙心里一阵发毛,好半晌,楚旋才高深莫测的道:“走,我们去见识见识。”
和他做兄弟做了大半辈子,楚宙最怕见到的就属这号表情,俊美的面容上蒙上一层神秘的光影,半嗔半怒,似笑非笑,若有似无的讥讽挂在嘴边,却又不明显的表露出来,幽远的目光永远不知道在想什么,简直跟朵飘忽的云一样,永远让人猜不透、摸不着。
但,旋毕竟是同意了,不是吗?
楚宙皮皮的双肩一抖,不去理会那天字号表情的压迫,率先往观枫楼主厅走去,这也是栋楼高四层,外加两座别院的建筑,新房设在主楼的最顶层,要过去,得先经过数间佣人房,再上阶梯,有段不算远的距离。
“小心点,旋,出了声,我可帮不了你。”
“知道。”
他们沿着阶梯拾级而上,不敢点上烛火,而这对新婚夫妻也没找多少佣人进驻,所以整栋楼昏昏暗暗,为此行添上一抹诡谲色彩。
楚宙小心翼翼并且缓缓前进,此时摸黑探险的念头盖过一切,甚至还有点兴奋,今晚,他和庄里的人打赌,包括五叔他们都不看好他这次的行动,但他不服气,赌他绝对可以拿到新人的衣衫,看新人明早的笑话,而且,他把沉稳的楚旋也找来了,五叔他们还不服输吗?
嘿嘿,越想越得意,脚下的步伐也越来越快,巴不得现在就在新房外头,兴奋的楚宙浑然没注意身外的状况。
终于,楚宙来到新房外,一屋子寂静,几乎可以听见自己心脏强烈跳动声,楚宙不禁暗骂自己没胆,但新房内连一盏灯火都没有,这就有点奇怪了,难道他们已经睡了?
不可能吧!印象中,堂哥并不贪睡,何况今晚还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耶!
奇怪,真的很奇怪。“旋,会不会堂哥已经知道我们要来,故意躲起来吓我们?”
没有回音,楚宙也不觉得奇怪,凡事请求谋定而后动的旋一定在思考对策,不过,楚宙可等不及旋想出办法,他决定先进去再说。
大胆推开房门,房内一片乌漆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楚宙干脆掏出火摺子,这一看之下,险险吓去半条命。
房内没人!
“搞什么嘛!堂哥根本不在房里,旋,原来我们被他耍了。”楚宙大大的松了口气,有点遗憾也有点欣慰,不管如何,他总算有胆子进来了嘛!
他一屁股坐在大理石上,这才发现,不仅他面前一片空荡荡,连他身后也是一团空气,啥也没有“旋?旋?”
叫了几声,还探头出房门看了看,走到窗边再瞧了瞧,真的半个人影也没有他被耍了!
妈的,旋这小子竟然放他鸽子,去,此仇不报,他楚宙还有什么面目继续搅和下去!
夏夜,明月高悬,清爽的凉风拂面而过,楚旋闭上双眼,感受这拂面凉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全身穴道被制,破坏他浪漫的遐想,草丛中,不断飞舞且肆虐他肌肤的蚊子,更令他大皱其眉。
想到这儿,他就不禁后悔,早知道就不跟楚宙瞎起哄,也不会一踏进观枫楼,就成了阶下囚。
是的,他被绑架了!
而且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被绑架了。
打从他跟楚宙一走进大厅,大概就被人盯上了,不习武的两兄弟还始终不知不觉,当后头的楚旋发现不对的时候,还傻傻的以为是堂哥发现了他们的行踪不以为意。
哪知道—会儿,他的穴道马上被制,连开口呼救的机会也没有,接着,一双铁臂将他整个身子扛在肩上,硬是带走了。
混帐的楚宙,就算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也不该迟钝到毫无所觉,还继续向前走吧!
楚旋又气又急的瞪大双眼,奈何心余力绌。不过,全身酸软且让人扛在半空,这难得的经验让他差点笑了出来,他这副倒楣模样,若教庄里的人见着,他这少主人的尊严就要荡然无存啦!
心想,若是堂兄派人教训他们,似乎也找错对象了吧!楚宙才是主谋,他只是个跟班。
楚旋被丢在观枫楼外一处荒僻的草丛中,这又是一次破天荒的经验,躺在草堆里,嗯,满有趣的。
这人解了他的哑穴,一柄短剑顺便横在他的脖子上“说撼天秘鉴在什么地方?”
“我说这位老兄,我看过的书不少,堆起来正好有你两倍高,可从不碰什么秘鉴的。”楚旋这才明白,原来又是堂哥惹的祸。
“别对我嘻皮笑脸,江湖上谁不知道撼天秘鉴现在落在你们手里,再不拿出来,就别怪我不客气。”这名大汉固执的道,手中的短剑还不时随他语调的高昂激动而挥舞着。
楚旋真担心他一个不小心,自己身上就要多几个洞出来,轻叹一声“江湖上的传言十之八九均不正确,喏,如果我身上有武功秘笈,我还会这么轻易就让你捉来了吗?”
说的也是,这个鸟书生除了这张面皮还可以看外,其他无一是处,手脚肌肉软趴趴的,跟个娘儿们似的,谅他也没这个本事窝藏秘笈。这大汉干脆让一步,免得把这娘娘腔吓死了。
“那你总该知道秘笈现在在谁身上吧!”
楚旋无辜地道:“我真的不知道。”
他可以举双手双脚发誓,他真的不知道。他向来不碰这些,虽并不代表他全不知情,但他真的不晓得堂哥把书放在哪里,也不知道书到底流落何方。
毕竟数十年失传的秘笈,是不是真的重现江湖,都还没人确定时,楚旋宁可静观其变。
“他妈的,你?献樱俊贝蠛号恳环探>倨穑从种刂胤畔拢靶樱阆衷诓凰担岫删兔徽饷春迷藛颐抢洗笠坏剑慊岱11只故峭纯斓恼辛吮冉洗厦鳌!?br>
楚旋笑了笑,闭上眼不去理会。该死的,这里怎么这么僻静,半个人影都没有,今晚庄里不是到处都挤满人吗?
据说,不会武功的人全身穴道被制,不出两、三个时辰,就算解开也形同一个废人,他楚旋二十年来从未干过亏心事,连小奸小恶的坏事都不敢沾上一点点,何苦这么待他?
不甘心哪!楚宙到底何时才会发觉他失踪了?
过了半晌,有个清脆悦耳的女性嗓音讥诮的在他身旁响起。“命都快要没了,还有心情在这儿睡觉,我看,这人不是胆子太大就是不知死活。”
楚旋懒懒的睁开双眼,面前这位黑衣劲装女子唇红齿白,美眸圆张,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在月光的照映下柔得仿佛棉絮一般。这名女子年纪很轻嘛!就是凶恶的眼神让人不敢苟同。
不过说实在的,楚旋根本没资格论定美丑,或许是他二十年来遇到的几乎都是拥有无与伦比的俊美姿容,也许是他从小对外貌的敏锐度就低得可以,总之,楚旋对外表的好恶,自有一番与众不同的见解。
而他对这女子的第一眼,确实没有多大好感,因为向来被人小心翼翼捧在手心上的他,如今却狼狈的卧倒在蚊虫丛生的草堆上,而高高在上站着的她显然是绑架的主谋,他呢,却不幸地成为那苦命的肉票。
“在下除了闭目养神外,似乎也没别的事好做,或许,姑娘可以将在下的穴道解开再谈。”
那少女哼了一声,别过脸去,颇有个性的侧面线条对上了他的视线。
“老大,没找到吗?”
“没有,楼上没人。”月华淡淡的照在她略显稚气的脸庞上,意外地,泄漏她眼角眉梢间的一丝忧郁。
“不可能,宙那小子呢?”楚旋相当疑惑,忍不住问道。
“那蠢蛋还在我之后才上楼,是我先发现没人,而且四下都翻过之后,那蠢蛋才摸黑进来,他还以为房内无人,沾沾自喜呢!真是好笑。”少女迁怒足边小草,踩得吱喳作响,扰得楚旋相当不自在,几根长叶拂过他的脸,有点痒却又捉不得,令他对她又少掉几分好感。
“怎么会没有呢?老大,你确定四处都找过了?”大汉相当犹豫的望了楚旋一眼,或许必要的时候,可以牺牲他。
“这楼里半个人影都没有,撼天秘鉴说不定让毒手郎君带走了。”少女又踢了几下,好不烦闷。
“应该没有,毒手郎君在婚礼上只停留半个时辰左右,那段时间我一直盯着他,没瞧见他收下什么东西。”
楚旋唇边若有似无的笑容又缓缓浮起,看来这两人肯定不入流,毒手郎君的东西会留在无争山庄,用膝盖想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就算上回在少林寺的三派之会没让他们死心,也不该找上庄里来,呵呵,这回竟教他这位书生碰上这乌龙事了。
“难道楚御庭把它藏起来了。”
“我们没有时间了。”少女用脚踢蹋楚旋“绑来这人作什么?干脆把他做了,省得泄漏我们的秘密。”
从小到大,她就是被教养成如此血腥,只是一直没练习机会,这下倒好,找不到秘笈,宰了这人充数也不枉此行。
楚旋倒抽一口冷气,还来不及抗议,大汉便道:“老大,这人是楚家二少爷,名叫楚旋,我们留下他或许有点用。”
“楚旋?”那少女随口低喃,不经意地回眸,却见楚旋双眸炯炯有神的也正在看她,心中一凛“你瞧什么?信不信我会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楚旋似笑非笑的扬起一边唇角,闭上双眸,莫测高深的不打算开口。遇上无理取闹的女人,他向来不愿放低身段跟她抬杠的,更何况眼前这位番到极点的女人。
“你”那女子气得咬牙切齿,玉手一伸,干脆点了他的哑穴“不想讲话是吧!我干脆让你这辈子都不用开口,闷死算了。哼,我们走。”
那大汉纯熟的将楚旋扛在肩上,跟在少女身后翻墙出庄,楚旋则是忙不迭的在心中叫苦,活到这把年纪,出庄的次数用十只手指都数得出来,他虽向往庄外世界,可他不要在这种情况下出庄啊!
唉!事已至此,他好像不豁达都不行了。他努力撑起一边眼皮,眼前这位番少女的曼妙身影看来是还可入眼,只是初见面两人就杠上了。
未来可该如何是好?
唉!眼皮沉重,他不勉强自己,睡吧!
对了,全身穴道还没解呢!这真是多灾多难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