预防时疫的方子。他一回来便径直去了太夫人的荣锦堂,连带竹影、浅韵、淡心也一并前往。出岫在知言轩里等了半晌,未曾等到云辞,反而先等到了二爷云起的丫鬟。
“您是出岫姐姐?”丫鬟一进知言轩,见出岫在垂拱雕花门前站着,便上前问道。
出岫瞧这丫鬟眼生,只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我是二爷园子里的玥鞠,受二爷吩咐来给您送样东西。”玥鞠边说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锦盒,递给出岫道:“二爷说,那日他喝醉了酒,唐突无礼,请姐姐莫怪。”
出岫闻言很是讶然。这哪里有主子给奴婢道歉的?她连忙朝玥鞠摆摆手,表示这东西不能收。
玥鞠年纪看着要比出岫还小一些,但眉眼生得十分俊俏,笑起来好似两弯月牙:“姐姐若是不收,我回去可不好向二爷交代。”
玥鞠边说边低下声音,靠近出岫耳畔悄声再道:“姐姐有所不知,此趟二爷出城去寻侯爷,又被侯爷训斥了一顿。二爷这是受了侯爷的训,才差遣我过来,还要劳烦您在侯爷面前将这事说一说。”
出岫闻言更是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位二爷云起到底是怎么想的,遭到云辞的训斥也就罢了,还特地来给自己赔礼道歉,生怕旁人不知道他曾经唐突冒犯似的。
听玥鞠这般一说,出岫也不好拒绝,只得伸手接过锦盒。
玥鞠见出岫不再推辞,便掩面咯咯地笑起来,呵气如兰尽数扑在出岫面上,好似还带着些花茶的香气:“姐姐既收下此物,我的差事也办完了,这便回去向二爷复命。”言罢已行了礼,一路小碎步走出知言轩。
出岫见玥鞠走远,才无奈地叹了口气,暗自寻思着改日要将此事对云辞说一说。如此贵重的礼物,自己绝不能随意收下。这般想着,只将锦盒收好,并未拆封。
出岫先回了一趟住处,把云起所送的锦盒妥帖收藏。七八日未曾回来住,屋子里落了一层淡淡的浮灰,出岫洒扫一番,又想起浅韵、淡心的屋子也该落了灰,便顺势将两人的住处也进行整理。
刚洒扫完毕,便听闻一声招呼:“出岫!”是淡心的声音。
出岫连忙迎上去,只见淡心、浅韵二人拎着各自的包裹入了院子,淡心边走边笑道:“你怎么满头是汗?还不快擦擦!主子去了清心斋,还等着你去侍奉呢!”
出岫闻言,也顾不上与两人招呼,连忙打水洗脸,又换了件衣裳,急匆匆往清心斋而去。
竹影依旧守在门外,瞧见出岫前来,低声笑道:“几日未见,姑娘可好?”
出岫行礼点头,伸手指了指书房,做出询问的表情。
“主子在里头,姑娘快去罢。”
出岫应声而入。
仍旧是一袭白衣,仍旧是出尘之姿,那周身清浅的气质不食人间烟火,险些让出岫忘记眼前这人的富贵身份,总以为是打哪儿来的仙人落入凡尘。
云辞还是清减了许多,不过面上倒是未见倦色。出岫驻足门口,定定看着他,一时竟觉得鼻尖酸涩,想要落下泪来。
恰在此刻,云辞从书案前抬起头来,一眼瞧见出岫站在门口,着一件浅绿衣衫。艳阳在她身后形成一个氤氲的光环,显得她整个人脱俗而生动,好似沐浴在阳光下的娇颜花朵。
此时,此景,此人,不禁勾起了云辞潜藏在心底数日的思念与焦虑,浓郁而绵长。
“怎么在门口傻站着?”云辞适时开口笑道,目不转睛地看着出岫朝自己走近。
出岫被这一声唤回了神智,忽然不敢直视云辞的目光,她抿唇垂眸步入门内,有些手足无措之感。
云辞这才发现出岫微红的眼眶,不禁浅声安慰:“瞧见主子回来,怎么不笑反哭?”他对她招了招手,命道:“过来扶我一把。”
出岫连忙吸了吸鼻子,上前去扶云辞。淡淡的药香自他身上传来,令她瞬间感到无比安心。
云辞就着出岫的搀扶站起身,忽然看着她,开口道:“今日母亲对我说,待到此次时疫解决,要我成婚。”
听闻此言,出岫周身一震,仍旧垂着眸,只勉强笑了笑。这消息太夫人曾无意中提过,出岫明白,依照云辞的身份与年纪,的确该成婚了。这般想着,不仅心中酸楚,仿佛头脑也难受起来,昏昏沉沉。
云辞说出这话,便一直盯着出岫看,见她没有半分吃惊,还垂眸带着笑,只觉这番小别重见的喜悦减淡了些许。
他手上使力捏住她的手腕,低声道:“出岫,这一次我离开七八日,有些事情反而想清楚了,我对你……”
话还没说完,云辞忽然觉得手上一沉,一个娇软的身躯已倒向自己怀中。
“出岫……来人!”云辞的惊呼声中带着无比的担忧。这是出岫昏倒之前,最后的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