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波动。
莫洛嬷嬷乃是何等谙练之人,在旁一见他神情有异,立即便问道:“难道陛下您真的又有了中意的女子?她究竟是谁?莫非也是华国的哪个宫中女眷么?”元颉断然摇头道:“嬷嬷你想得太多了,朕怎么会真对这些华国的女人动心?便是朵兰也不该多想这些无用之事,朕早晚会向她证明这一点——朕是不会看上其他女子的。”
莫洛嬷嬷欣慰道:“如此便好、如此便好,虽说陛下您是天下之主、富有四海,便是真的多中意几个女人也自无妨,只不过终究您和朵兰都是嬷嬷我看着长大的孩子,只盼你们这一世都恩恩爱爱和和美美的,嬷嬷也就别无他求啦!”她说着便抬袖擦了擦眼角,不免又想起朵兰的妹子茵琦来:“那会儿茵琦小姐还在的时候,你们几个最爱结伴出去射猎游玩,人都说她和沙勒赫少爷乃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白头鸟,却谁知她竟会那么年纪轻轻就……”
元颉与沙勒赫情同手足,想起当年他妻子新丧那时的悲痛欲绝不禁也是恻然——转眼茵琦已经逝去了十多年之久,沙勒赫身边也有了新人,而所幸朵兰还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看来自己真的应该多多珍惜爱重她才是。想到这里,羌国皇帝脚下终究转了方向,向皇后所居的凤翔宫走去;莫洛嬷嬷紧走几步满心欢喜道:“这就是啦!你们小两口儿之间还有什么是说不开的?娘娘这会儿一准没睡在等着您呢!”
这边羌国帝后之间的一场小小龃龉很快便被弥合,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终于又等来了她的丈夫——元颉的这次迁就让朵兰愿意相信也许有些事真的只是自己多心了;而朵兰的回心转意也让元颉再次将李无瑕这个人的一切从他的脑海中彻底赶开,因而心中获得了极大的宁静:日子原本就是如此,今后还当如此,理所当然。
只是这注定是个多事的夜晚,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也有一个女人至今无眠。她披散着长长的头发呆坐在洒满明月清辉的院子里,散乱的长发之下是狼狈不堪凌乱残破的衣衫,可是这根本无法遮蔽身体的衣物却丝毫也并不能引起她自己的任何注意。因为她整个人都是呆滞的,楞楞怔怔,脸上有泪痕,嘴角有血迹,目光却似冻结了一般,连转动都无法转动一下。
这个人就是今天才被下令赏赐给右亲王拉姆勒的原华国丽妃娘娘王端娘,一起被送到这里的还有她的女儿安国公主李无玟。她们母女无力反抗,甚至连寻死都做不到——在自己惨被凌辱的时候她也曾经卑躬屈膝痛哭流涕地乞求那禽兽放过她的女儿,可是现在,她的女儿正在身后的屋子里经受着一模一样非人的虐辱!
能听到令人心碎的惨叫和哭泣声时时传来,可是王端娘却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她像是已经全然傻了,想不起这些日子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是的,她不是温柔贤淑的丽妃娘娘么?从小到大都是谨守妇德的典范:温柔谦和、文雅端庄……哪怕她不是最受宠的妃子,可是那又如何?有了聪明美丽的女儿,她觉得自己这一生已经完全足够。
可是……可是现在,过去的一切忽然都不见了,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呢?!这些妖魔一样的羌人像是从地底下的修罗炼狱中钻了出来一般,他们忽然就强占并毁坏了一切!所以……这究竟是人间还是阿鼻地狱?
……不知就这样呆怔了多久,能听见身后的屋门被打开,那个其肥如猪的卑劣男人心满意足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王端娘这才挣扎着站起身踉踉跄跄地回到屋内,只见她那花朵儿一般的女儿此刻仍被捆住了手脚,却已然被折磨得遍体鳞伤不成人形。
王端娘以颤抖的指尖轻轻触摸着女儿毫无血色的小脸,听她用嘶哑虚弱的声音哭泣着:“娘……我好疼……我不想活着了……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娘,求求你救救我……我再也不想活了,娘……救我……”
还是那样一下一下摸着女儿的脸颊,低头亲吻着她光洁美丽的额头,就像小时候她睡不着觉自己将她搂在怀中温柔抚慰一般。可是与此同时,一生并无主见、柔弱怯懦到连一只蚂蚁也不会踩死的王端娘,就此将一支锋利的金钗插进了她唯一亲生女儿的胸膛。
她的嘴角满是慈爱的笑意:“玟儿不要怕,娘来救你,你再也不必害怕……娘很快就会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