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这话说的,宰相大人独自一人冷清了这十多年之久也已算得情深义重啦!他才三十多岁,膝下又没有子嗣,怎么能一生都这样呢?就是茵琦夫人在天上看见他这样,终究也不会安心的。”
朵兰哼了一声道:“为何不会安心?比如我若是哪天不在了,我可就盼着陛下终身都不要再娶别的女人呢!”听她说出这样娇蛮任性的话,莫洛嬷嬷笑着打趣道:“真的么?漫说您必定是要长命百岁的,就是不长命百岁,难道就当真舍得让陛下今后只想着您一个人凄凄苦苦的过日子?”朵兰先是重重点了点头,片刻之后终究还是叹口气笑了起来:“罢了,我也不去生他的气了,就当是我已经死了罢!”说着,她最后又恨恨地补充了一句:“这终究还是那些狐媚子的华国女人不好!尤其是那个姓江的,早知这样就该一开始就把她赏给皇叔为妾才好呢。”
她这里说着皇叔,却不知道此时的皇叔拉姆洛却已又惹出新的麻烦来了——原来那日离了皇宫之后,这位心里打着小算盘的色鬼皇叔当晚就钻去了天牢,想来个“先下手为强”把王氏母女搞上手再说。谁知天有不测风云,那王氏本来斯文娇弱,经过了头天的几场惊吓之后第二日竟是浑身滚烫发起了高烧。
永安公主守着母亲早哭成了泪人,见他这会子还要来讨便宜,当时便羞怒交加直要同他拼命!拉姆洛自讨没趣碰了一鼻子灰,况且这种重病之人毕竟他也有忌讳的,因此只得悻悻的抓了几个其他犯人抽了一顿鞭子出气了事。
此后过了一天,他不死心再去天牢,却见非但王氏的病没能好转,便是连永安公主也跟着病倒了,只有一个沈氏在苦苦支撑照顾着她们两人。拉姆洛也怕美人死人自己就没得便宜可捞,当下倒是派人召太医来给王氏母女诊治用药,在这个空挡里他觑见沈氏的美貌也是非同小可——细看之下倒也不怎么输给那个江梨儿呢,只是逊在平日神态端庄不苟言笑,因此便显得没那么勾人而已。
拉姆洛这样的急色无德之人一旦动了念头便自忍耐不住,当即令手下将沈氏自牢内提出,便要直接送到他的府上去。那沈氏乃是何等刚烈之人,又岂肯轻易就范!饶是三四个亲王府的随从外加两个狱卒终于将她制服拖出了牢房,却冷不防被她突然咬伤了一名狱卒的手竟是拼命挣脱出来,一口气奔到男牢房之外当场撞壁身亡!
那男牢房内关的正是李显宗父子几人,太子李德懋眼见妻子血溅当场死于自己面前,又惊又怕又悲又怒之下竟是疯了,自此便放声嚎啕、歌哭无常起来。这一来惹怒了满牢里还活着的华国旧臣们,他们狂怒之下以镣铐猛砸监牢门窗,破口痛骂不休!西羌国的狱卒看守们竟无法制止,鞭笞了几个之后其余众人反而闹得更凶了。
如此一来,天牢的狱官无奈只得将这情形呈报上去。罪魁祸首拉姆洛出事之后自然早就一溜烟逃走了,躲在自己的王府里只说受了风寒不能起身。这消息一层层传到宰相沙勒赫那里时,已到了当天晚上。沙勒赫亲自登门去找拉姆洛询问情由,那拉姆洛自也说得不尽不实,只咬定自己好心派太医去诊治王氏母女的病情,是那沈氏暗藏凶险之心,竟然企图对自己行刺杀之事,一来二去这才闹出了人命云云。
沙勒赫亦熟知拉姆洛的为人,凭着狱中报上的只言片语外加拉姆洛自己的辩解言语前后拼凑,他早将事情推演了个十之八九;只是拉姆洛贵为皇叔之尊,地位实在太高,如今纵然惹出了这样的丑事,自己这个宰相到底也不能随意定他的罪。
是以第二日早朝之后沙勒赫便将此事前后经过和自己的推想尽都禀报了皇帝元颉。元颉对拉姆洛这个好色无厌的性子也早觉不以为然,有心借着此事给他一个教训,却又不免觉得如此倒纵了华国那些阶下之囚的骄气。因而他略一思忖心中便有了计较——这边派人去召拉姆洛来回话,同时便去天牢提取李显宗父子。
毕竟对元颉这个君主来说,拉姆洛行事有不妥之处自然该罚,但华国那些闹事的囚徒却也绝不能放任,还得责成李显宗这个废帝去将他们压下去才是。而且,天牢那事唯有让李显宗站出来解决才能够彻底,如此处置且于西羌国的面子上丝毫无损,正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