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睡梦中嗅不到那股让她心安的气味,使得她的情绪也跟着浮躁起来。
耀耀在哪里?
揉了揉眼皮,踢开被褥坐起来。习惯在黑暗中视物的她,只见到有个人类就睡在角落那张临时搭盖的木床上,可惜不是她要找的人。
怎么办?耀耀不见了!会不会丢下她走掉了?
才这么想,静儿马上纵身跃到床下,在空气中唤着已经深入到骨髓的气味陡地绽出开心的笑容,心中大喊,找到了,只要跟着它,一定可以找到耀耀。
扁裸的小脚无声无息的踩在地面上,以宛如动物般的敏捷身手钻出房门。
狼妈妈说人类都很坏,要小心别上当!可是耀耀对她很好,还肯教她说话,会对她笑,不像其它人都只会用石头扔她、用东西刺她,虽然有时候很凶,可是她不在乎,只要耀耀摸摸她的头,她就会好高兴、好高兴,所以,她要永远跟他在一起。
耀耀,我来了!
嗅了嗅空气中淡不可闻的气味,不知不觉中,奔跑的速度加快了。
找到耀耀了
静儿微喘着气,瞪着那扇紧阖的房门,很确定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呜呜。”她咧出狂喜的笑容,砰然一声,将门给撞开了。
被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的黑天耀,只来得及见到一团小小的黑影从天而降,整个人便已经被扑倒下来。
她兴奋的大喊“耀耀!”
黑天耀被压得险些岔了气“咳咳静儿,你”“耀耀、耀耀。”静儿热切的大叫着他。
“天哪!”他忍不住逸出呻吟。已经是第三次了,亏自己还选了离她最远的房间,结果照样让她找到了,难不成以后每晚都得玩这种躲猫猫的游戏?
静儿赖在他身上不走,以鼻子摩挲着他的颈窝“耀耀”
“哈哈我最怕痒了。”他笑不可抑的阻止她的騒扰,也只有这时候,他才会表现得像个十五岁的少年。
见他大笑,她更努力地往他怀里钻。
“静儿,不要这样,真的好痒你快起来”即使她还小,不会让人产生误解,他们也不该独处。
她忽而抬起小脸“耀耀喜欢”
“呃?”黑天耀愣了一下“你说什么?”
他可没教过她这两个字。
“蔷喜欢”她尽力表达。
黑天耀喷笑一声“你一定是听见雨殛对风蔷说的话了对不对?喜欢这两个字可不能随便说,等你长大了,再对你喜欢的男人说。”
她歪着可爱的小脑袋,一知半解的睐着他。
“走!我带你回去。”
静儿彷佛听懂他的意思,噘高小嘴,整个身子趴向他“耀耀睡”
“不可以!”他低斥。
“耀耀”听出他音调中的不悦,泪水开始在她眼眶中打转。
黑天耀微愠的睇睨,他可不想太过于纵容她,就像爹一样把娘给宠上了天。“静儿又不乖了!”
她吸了吸气“静、静儿乖。”
“这才对。来,我送你回房。”黑天耀将她抱下床,迅速的搭上外袍、黑靴,整好衣装后,才牵着她的小手出门。
在房门外头,风蔷和雨殛早已等在那儿了。
“想不到这娃儿追踪的功夫还真不是普通的厉害,居然能找到这边来二雨殛佩服得五体投地。
风蔷深吸了口气,然后上前自请处分。“属下失职,居然没有发觉她跑出来!请少主责罚”
她突来的举动让雨殛神情一慌“属下也有错,请少主一并降罪惩处。”
“这又不是功劳,你跟我抢什么?”她蹙眉瞪着他。
“怎么不可以?我们四大护院是一体的,有错当然每个人都有份了。”说到底就是舍不得见风蔷受罚,想替她分担一点。
黑天耀冷着俊脸轮流看着他们,让风、雨两人心中一凛,有种面对主人黑夜飒的错觉。“你们的确是该受罚,风护院”
“属下在。”风蔷有些忐忑不安。
他口气极为清冷!“从今天起,就由你来教导静儿如何穿衣打扮。”
风蔷惊愕的扬起秀颜,不过很怏的又垂下头。“是。”
“雨护院。”
“是。”雨殛心中叫苦。
“以后由你来教她读书识字。”
他吓得抬起头大叫“啥米?”
黑天耀冷然一瞥“你办不到?”
“办当然办得到。”哇,苦啊!这不是要他的命吗?连他自己都只认得几个粗浅的大字,居然要他教这娃儿,分明是要他误人子弟嘛。
“很好,那就这么办了。”这么艰鉅的工作,当然要找多点人来分担了。黑天耀在心里窃笑。
在笑傲山庄待了将近十天!直到静儿和风、雨两位护院混熟了,不再排斥他们的接近,黑天耀认为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静儿。”宫围城惴惴不安的来到小跨院,瞥见爱女妆点得俏丽可人的模样,五官更是神似死去的爱妾,心中大恸。
见到陌生的人类,她下意识的躲到黑天耀身后。
爆围城眼中闪过浓浓的失望。“贤侄,这些天真是辛苦你了。”
“辛苦倒是没有,不过,多亏我有两位好属下帮忙!省去了不少事。”黑天耀似笑非笑的瞟了一下风、雨两位护院,只见两人脸上挂着疲惫的苦笑,可想而知情况有多惨烈了。“世伯,我想我们也该告辞了。”
爆围城微愕“你们要走了?”
“是的。静儿非常聪明,学习的也很快,应该没有问题了。”
“呃这样也好。”为了静儿好,纵使再不舍,也得强迫自己放手。
黑天耀低垂下头,瞥了一眼紧抱住他的腰的小人儿,将大掌贴向她瘦小的背,轻推一下“静儿,还记得我怎么教你的吗?要叫他什么?”
在黑天耀低声催促下,静儿畏怯的偷眼看了看满脸渴望的宫围城,慢吞吞的跨出小小的步伐,蠕动着两片嫩唇“爹。”
这个字她练了好久、好久,耀耀才满意的夸赞她。可是“爹”是什么东西呢?是不是这个长得有点老老的,而且每次见到她都快哭出来的人类就叫作爹?
“天哪!”宫围城激动的落下泪!“静儿!我的乖女儿,再叫一次”他等她叫这个爹已经等了好多年了。
静儿皱起弯眉,一脸疑惑,彷佛在说“这个人类好爱哭喔。”
“来,再叫一次。”他动容的诱劝。
她噘了噘小嘴“爹。”既然他这么喜欢听,就再叫一次好了。
爆围城张臂想抱她“静儿!”
“啊!”她惊跳一下,赶忙躲回安全的靠山后面。
双臂落了空,宫围城只能露出苦涩凄楚的笑容。
“世伯,很对不起,静儿她”
“不怪她!是我太心急了二宫围城扬手制止黑天耀说些安慰的话语“能听她亲口喊我一声爹,我就是死也瞑目了。”
黑天耀也不知该说什么话才好,只有保持沉默。
“贤侄,我把静儿交给你了,请你代我好好照顾她,我会尽可能的早点去接她回家的。”他语气沉重的叮咛。
“我会的。”
近日天气已渐渐回稳,处处阳光普照,暑气逼人。
“少主,宛城到了。”经过数日的奔波,终于来到繁华热闹的城镇,在前头驾驶马车的雨殛朝坐在篷内的人叫道。
率先探出蛲首的是风蔷“少主要你下去问问住在这里的人,附近有没有一家富来当铺?”雨殛搔了搔后脑勺“我们身上又不缺银子,找当铺做什么?”
她不耐的白他一眼“要你去就去。”
雨殛自讨没趣的摸摸鼻子,赶紧将马车停在路边下车问人去了。原本以为要多花点工夫才问得到,没想到随便抓了个人,就给他问到了.
“少主,官来当铺就在隔壁街街口,很好找。尽管心中纳闷,雨殛还是依照指示驾着马车过去。
冰雪聪明如风蔷,可不像雨殛总是粗枝大叶,趁这空档提出疑问“少主来宛城是有其它的事要办?”
“是有点事。”黑天耀若有所思的睇着手中的正方型檀木盒子,不由得回想起离开冥王居的前一晚,父子俩的对话内容。
“爹,这是什么?”他不解的盯着木盒中的白玉昙花,雕工虽然称不上维妙维肖、唯妙唯肖,却可见匠工费了不少的心思仔细琢磨。
黑夜飒脸色一正“你这趟出门,我要你去帮爹办件事,也算了结你死去的爷爷末了的心愿。”
“爷爷的心愿?”
黑夜飒脸色凝重的娓娓道来。“你爷爷年轻时有个生死至交尉梵,两人亲如兄弟,彼此可以为对方拚命,不过,谁也料想不到有天你爷爷真的遭到仇家的追杀,尉梵为了救他,不幸中了对方的暗算,最后毒发身亡。即便是尉梵自己心甘情愿,你爷爷仍然耿耿于怀、难辞且一疚,加上尉梵的妻子当时已经怀有身孕,却得独自承受丧夫之痛,因此对你爷爷非常不谅解。
“她就是这朵白玉昙花的主人,也就是当时江湖人称夜美人的白昙,白玉昙花是尉梵亲自刻给她的订亲信物,当时你爷爷甚至希望用一命抵一命的方式来赎罪,不过,白昙并不同意,毕竟那是她深爱的夫婿用命换来的,于是他们相约在四十年后的今天,将它物归原主,或许到时候,她心底的怨恨已经淡了。不过,就算到时白昙仍然坚持提出任何不合理的要求,冥王居都不能拒绝”
爹说的话言犹在耳,如今东西已经送到,白昙会就此罢手,还是
“耀耀?”似乎察觉到他的忐忑不安,腻在他怀中的静儿也开始烦躁。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彷佛在安抚心爱的宠物般,一下子就让她的情绪乖顺下来.
马车停了,外头的雨殛大喊着“少主!盎来当铺到了。”
“静儿,你在这里等。”
静儿紧黏着他的手臂不放,像只撒娇的狗儿,对着主人摇尾乞怜。
“要去静儿要去。”
“嗯。”黑天耀俊目微怒的眯起。
她扁着嘴低下脑袋,喉中发出低呜。
“风蔷,你留下来看着她。”确定静儿不敢抗命,他才翻身跳下马车,让雨殛陪他进去完成这趟旅程中最重要的任务。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当铺,隔着木条制的围栏,老板笑呵呵的招呼。“欢迎、欢迎,两位客倌要当点什么?”
黑天耀将木盒从洞开的小门递给他!“我要当这样东西,请你出个价。”
“是,请稍等二有生意上门了!老板自然乐得阖不拢嘴。可是当他见到装在里头的白玉昙花时,可就笑不出来了。“这、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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