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多久了,总感觉到处是一片阴霾,即使四周飘洒着阳光,总感觉自己在背着太阳行走,眼前依然是不变的暗影。心仍被阴冷占据,虽说已是夏日的时光,总感觉自己的身体瑟缩着,瑟缩着,仿佛薄薄的衣服难捱这早晚的风寒,只是放眼望去,自己已比别人晚了一个季节,看到那在风中裸露的双臂,不由得悄悄替人家打上几个冷颤。
满街都是春夏交接的温暖,为什么我却看不到晴的欢颜?
花曾真实地开过,在那多雨的春天。尚寒的春风中,她们笑得有些艰难,或许不能说是笑,只是因为绽放的时日已到,是时间不允许她们从容一些,急急地催她们开放。那笼罩着灰朦朦雾气的天空下,那漫延着阴冷的空气中,她们强打着精神,艳出了春色一片,只是这春色不属于她们,只属于那些偷觑的眼。她们心中是还未驱尽的冬寒,春天并没有真的走进她们心间,她们还看不到那等待千年的目光,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将为谁而艳。只是时令已到,季节不容她们迟疑,于是她们开了,在那些肆意的暧昧的占有的偷觑的甚至是无耻的目光中开放,染出一片纯洁。什么能亵渎她们吗?什么曾亵渎她们吗?不会的,她们质本洁来还洁去,当她们看不到那真正欣赏的目光时,她们把自己交给春风春雨,让风雨带她们回到深爱的母亲怀里——大地,那是她们永恒的归宿。
花开过,只是她们走得太急,走得太急!当我在风雨中匆匆赶来,却只见花魂如絮,一瓣瓣一瓣瓣飞落,沾满了雨滴,那可是她们期待的泪?她们走了,走了,那么轻盈,轻盈如梦,终于静静地静静地融入大地。“雨横风狂”吗?不是的,真的不是,枝头那无言的落寞已成绝望,与其被不怀好意的目光欺凌玩味,何如早早离开那里,在自己生命最美时谢幕,给大地母亲一个最灿烂的微笑!
于是春花匆匆开过,只因这一季太多的阴霾!没有晴色的天空,如何生长梦想?
绿正楔合着那阴霾,不着边际地肆虐起来,入眼都是,浓浓淡淡,深深浅浅,阴阴的,冷冷的,如一个个不怀好意的笑。渴望晴,强烈地渴望,或许一片晴空将驱走那撕扯不尽的冷漠,或许一片晴空能把那绿变得美丽,于是那到处弥漫的惶恐会远远地走开,于是心中那久违的暖会缓缓升起,让自己远离恐惧。
只是晴在哪里?是谁把她藏起来,藏到了哪里?
寻寻觅觅,会是冷冷清清吗?
探寻的目光掠过一片片失望,终于眼中有一点星光浮起——浓浓绿影中,竟有如雪的晶莹,于是那雪的浓香也将自己包围!槐花,这落在初夏的雪,那莹莹的光华,竟让心看到了希望,她能不能为心牵出晴空一片?
春寒已退去,天空的雾气正一点点消散,那暖,走过冬天走过春天一直在觅的暖已在柔柔地铺展,槐花笑得如此开心,那应该是发自真心,她找了这么久,她准备了这些时,她应该已在这微薰的风中看到了期待许久的目光,应该找到了发自内心的欣赏,所以她才开得那么璀灿,她才香得那么浓郁吧!
或许晴就在那槐花的晶莹间?心中的云雾也被这莹莹的雪光掩盖,心的天空也开始不再那么阴霾,晴或许真的要来?
身边的鸟啼骤然响亮起来,是不是曾经布满心底的恐惧让听觉不再灵敏?看来晴真的要来,一定是的,不是说“鸟雀呼晴”吗?
一声声鸟啼,悦耳的鸟啼,此起彼伏地传开,传开,传到哪里呢?是不是传到晴的藏身之处?你躲在了哪里?晴,你躲在了哪里?无论你在哪里,这鸟的啼声,都会把你唤来,都会!都会!你快来,你快来!
不再张望,只需静静地等待,让恐惧的心平静下来,细听那一声声鸟啼,细赏那枝头的雪白,在那抚平一切的温柔中,听晴的脚步声,自会轻轻传来,轻轻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