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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洛呆愣不语,他万万没想到雪雁会有这样的反应。
“我警告你,不许对我俞雪雁的人格有所质疑,否则,我可饶不了你。”她的样子很凶,丝毫不畏惧他,更不改从前作风地威胁他。
“我的样子没有吓到你?雪雁,不要骗自己了,连我看了都觉得可怕,更何况是你?”
“我在你心目中就那么肤浅?你真的是可恶至极!你明知道我是怎么样的人”她怒火中烧地吼道:“从前那个骄傲、不可一世的沈惟洛,如今只会顾影自怜吗?你看看你自己,认命的念头居然会存在你的脑海里?!你不是不服输、不低头的大男人吗?原来,只要一场意外就可以把你打倒了,这太容易了嘛!”她存心激他,实际上,她要把他的本性激发出来。
明知道她是故意的,他仍然忍不住要怒气冲天;但是他的自制力却在此时发挥了它的功能,惟洛平静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如果我说实话,你会不会相信我?”雪雁也缓和了说话的语气。
“会。”沈惟洛知道她想说的话,但他要证实,他要听她亲口说出来。
“好,那我告诉你,你脸上弯弯曲曲的疤痕像蜈蚣,真的很难看,但我俞雪雁看男人是看轮廓,所以对不起得很,谁教你的轮廓生来就很好看,我还是认为你帅呆了!好吧!也许你对我的审美眼光很不予置评,那就算了。如果你真的那么在意,可以去整容嘛!我无所谓,真的。如果你不在意,那更好了,以后我就不必担心会有别的女人来纠缠你,我反而乐得轻松。”雪雁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完之后,还耸了耸肩。
惟洛简直不敢相信她的话,但他知道,雪雁说的是真心话。
“还有”她似乎又有话要说,却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说下去——”他催促她。
“刚才说那些话,我可没安慰你的意思,你别误会。”雪雁连忙澄清着,继续说:“还有一件事,如果我说了,你不可以觉得我很——随便。”
“好。”惟洛很快地答应。
“你都不知道,我好想——吻你,要不是怕你的伤口会裂开,我早就乱七八糟地吻你一通了。”说完,她觉得耳根很烫。
他不知道他还有哪一点吸引她,可以让她为他迷恋到这种地步。迷恋?没错,雪雁给他的感觉,正是让他觉得——她迷恋他。
“过来。”惟洛的语气很平静。
“干嘛?”她不情不愿地走向他。
在她走近他的床边时,他拉住她。“你不是想吻我吗?我就让你吻个够。”他笑了,脸颊因他的笑而隐隐作痛,但他不得了。
“可是你的伤口会痛耶!”她笑。
“没关系。”
“真的吗?”雪雁眼睛一亮,唇片立刻与他的胶着上,好久、好久才分开。
“有没有弄痛你?”雪雁抚摸他脸颊上的缝合处,很轻柔、很轻柔的,好象怕她会碰坏似的。
“没有。”他看着她满足的表情,突然觉得他真的好爱、好爱她。“我从来不知道我的长相在你的评价中有这么高的分数。”他告诉她。
“对我来说,好看就是好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从前,我觉得你又帅又酷,现在我还是如此觉得。如果你让我觉得你变丑了,那就是你有问题,要检讨了!”她直率地说。
“怎么诠释美丑的定义?”他十分好奇。
“唉!你真是呆!就是气质嘛!”雪雁一副惟洛笨得无药可救的表情。
“气质?”他更不懂了。
“不只是女人要有气质,男人也要有。像我第一次见到你,你给我的感觉就是很稳重、很正派的样子,让我觉得很安全!”雪雁还一副意犹未尽的模样。
惟洛倒是头一次听见有人说他可以让人觉得很安全,这是一种很特别的感受。
“所谓气质差的,就是指那种心术不正、又穿得不伦不类、油头粉面的小瘪三,三种人对我来说,才是最丑陋的。”她的表情很认真。
听了她的话,惟洛真是哭笑不得;他没想到雪雁对丑的定义竟是如此“宽大”
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她才会这样想吧!他苦笑,真不知道他是幸或不幸。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雪雁原本窝在惟洛怀里的头,抬起来看他。“惟洛,我办了出院手续,我们可以回家了。司机很快就来了,我收拾一下。对了!鸡汤凉了,你可以用吸管喝,一定要喝完喔!”
“遵命!”惟洛有模有样地说,逗笑了雪雁。
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是幸福的;雪雁想。
这层认知,她是深信不疑的。
?
按照雅晴给他的地址,陈少宇找到了沈惟洛的住处。
他也知道雪雁住在这里。
按了门铃,前来开门的人正是雪雁。
“哇!少宇,你怎么来了?”她惊讶极了,没想到这个大忙人会来找她。
“不先请我进去坐吗?”少宇笑了,同时他也注意到雪雁消瘦了许多。
“哦!对不起,我高兴得忘了规矩,真不敢相信你会来。”雪雁边走边说。
“我有话想告诉你。”他也说。
“啊!我们讲话要小声点,惟洛刚才睡着了,别吵醒他,他需要睡眠。”她很快地说,声音压得低低的。“你有什么事要告诉我?”她示意他坐下,并从冰箱里拿出两罐汽水。
“我这次来,是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美国。”少宇很直接告诉她;他知道雪雁最讨厌拐弯抹角了。
“回美国?”她愣住了。
“对,我希望你能和我一道回去。”
“为什么?”她不懂雅晴的意思。
“还记得我们住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吗?那段日子,我们过得平静而且舒服,两个人单纯地互相作伴、谈天说地,真好!”少宇说着。
也许对少宇来说,那的确是个很美好的回忆;但是,那段日子,她沉浸在思念惟洛的情绪中,对她而言,真的是非常难熬的。她不否认,少宇的确是个好男人,可是她只把他当作弟弟型的朋友与他相处,从来不曾想过他与她会有其它的情感发展。
“我相信我会带给你幸福的!雪雁,我一定会让你快乐起来的。”少宇非常认真地说:“嫁给我,雪雁?”
“不!”她非常坚决地回绝他,说:“少宇,你明知道我爱的人是惟洛,而且,我要嫁给他,你何苦要出这个难题给我?我不想让你难堪,你对我那么好,就请你再对我好一次吧!收回这句话,我会感激你的。”她的声音软化了。“原谅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少宇,我相信你会有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孩等着你,让我们一直是好朋友好吗?”
“我想——沈惟洛如果真的爱你,他会希望你活得快乐、幸福,而不是让你这样为他伤心难过,是不是?我承认我的想法很自私,但是你和他之间,有太多的波折了,难道你不累?雪雁,你需要的是一个可以带给你幸福的男人,而不是总是教你伤心难过的男人。他的事情我全听说了,我也知道你不惜一切想和他在一起,但是,你真的快乐吗?”少宇问她。
由于他们太专注于谈话,忽略了房门微微地被开启,及出现在房门口坐在轮椅上的人。
“是的,只要是和他在一起,我都会很开心。”
“不!你的理智尚未苏醒过来。雪雁,你醒一醒,夫妻之间不是只有爱情就可以的,和谐、平静才能维持长久的婚姻;我有自信,这一切我都可以给你。你和沈惟洛之间,或许有短暂的平静与幸福,可是你能保证终生拥有吗?”少宇希望他的想法可以为雪雁洗脑。
惟洛听到这里,不发一言地将房门锁上。
雪雁和少宇这才注意到了。少宇没有继续再说下去,雪雁则是跑到惟洛的房门口,敲着门,直唤着:“惟洛,开门,你听我说——”
将自己锁在房里的沈惟洛,看着墙上的那幅雪雁的巨照,告诉她:“别说了,如果你这时候离开我,我会原谅你的,我尊重你的决定。”
惟洛的声音从房里传了出来,雪雁一听,登时刷白了脸,更令她双腿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房门。
“雪雁”少宇还想说什么,却被雪雁硬生生地打断。
“你回去吧!让我静一静”她告诉他。
少宇明白她的心情,很快地离开。
他走后,雪雁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先是一滴,然后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她伤心得泪水直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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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惟洛整整失眠了一整夜。
他不断反覆地想着陈少宇的话。
没错,雪雁和他在一起,真的是多灾多难,他总是让她一次又一次伤心欲绝。
雪雁是需要一个能够给她幸福的男人。
现在的他,并没有资格去争取她。
他想到他可能跛行终生,他想到自己的伤残,他愈觉得他配不上雪雁,更甭谈给她一个完整的丈夫
如果他真的爱她,就不能自私地占有她;因此,他愿意让雪雁自由地寻找她的幸福。即使心中有多么不舍,即使他多恨自己的无可奈何,但是,但是,只要能看到她开开心心的,他愿意割舍心中的最爱。
开了房门,他却惊讶她就坐在门口;很显然地,她一整夜都坐在这里。
终于等到他开门,雪雁欣喜地望着他。
“你一整晚都坐在这里!?”雪雁又心疼、又气愤地吼她。
“惟洛——”他发现惟洛的气愤全是出自关心,她笑了。
“进来。”他用命令的口气说。
雪雁乖乖地走进去。
“睡觉。”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眼睛,惟洛沉声地命令她。
“你睡,我就睡。”她当然知道惟洛和她一样,也是整夜未眠,她耍赖地要求:“我知道你整夜失眠,如果我睡着了,谁来照顾你?”她似乎忘记惟洛说过的话,面不改色地说。
“好吧!”他是真的拿她没辙了;但他看得出来,雪雁已经没有体力了。为了她的身体着想,就假装忘记对她说过的话,而顺了她的意。
他们都是为彼此设想着,唉!
雪雁协助惟洛从轮椅上移到床上,并让他躺下;很快地,她也跳上床,和他一起共枕而眠。
由于感觉到对方的存在,所以,这一觉,他们都睡得极为安稳。
睡梦中,雪雁很自然地依偎在惟洛的怀里,并紧紧地搂住他。
即使现在是白天,但一点也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