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青色的眼皮挣开覆盖在上面的一层血膜,一双血瞳霍然张开!
纯粹的黑暗之中,猛然绽放出一蓬青幽幽的光华,青华之内,两道血芒乍现!
“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为什么会这样?!琉璃世界呢?
好像好像是因为刚才自己一个小小的动作。
动作?
自己?
我是谁?!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这是什么地方?”
青朦朦的光华照见附近数尺方圆的空间,这是一个禁闭的空间,自己平躺在其中,四周包裹着自己的,是粗砾的淡青色“墙壁”“墙壁”上歪歪扭扭的蚀刻着密密麻麻的诡异符文,散发着森冷的气息。
正对面的青色“墙壁”上,一根粗大的刺直伸下来,扎在自己的眉心中!
轻轻的呻吟一声,身体很不舒服,脑袋木木的,好像忘记了很多东西。触觉也不灵光,手指动不了!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意识有些模糊,完全和身体脱节,好似初生的婴儿。
思维和意识仿佛一条条的蠕虫,在脑子里不停的滚动着,搅得又乱又疼,本来就模糊的记忆被搅动的越加混乱,血瞳的主人痛苦的皱紧眉头。
突然,从头到脚,全身几百块肌肉簌簌**起来!力量就好像水潭底沉积了千年的淤泥,被轻轻的一搅,顿时升腾、弥散到全身每个角落,只听得浑身喀喇喇一阵的响动,每块皮肤、每条肌肉都像铁皮、钢丝儿似的绷紧了,形成一种在意识中全无概念的强大力量!
浑身都被一层血膜包裹着,血瞳的主人很不舒服,那是一层滑滑腻腻的、油皮似的东西,紧紧束缚着身体,恶心至极!血瞳的主人心中烦躁,四肢用力一挣!“嗤”血膜随即被撕开,露出其中包裹着的,一具完美的、仿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
生涩的抬起右胳膊,用麻木的手掌握住插在眉心的粗刺“唔金属的”一使劲儿“嘣~!”一声闷响,巨刺齐根而断,再用力一提“哧溜~”巨刺从脑袋里面被抽了出来
清爽!
刹那间!一道灵光闪现在意识中,灵魂就好像少了一层阻碍,立即和**、现实交融在一起,似乎是一瞬间,似乎是一万年,一个熟悉的词出现在脑海中——李弼!
“李弼?我的名字?我是李弼?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
就好像鸿蒙初开一样,灵肉汇合的刹那,无边无际的昏暗和死寂一下子就变成了富有层次的透明世界!能够欣赏这片澄明世界的,也仅仅是血瞳的主人——李弼——那丝最纯净的灵魂——原原本本的一点“我识”
这就是李弼刚刚苏醒的时候所说的“琉璃世界”也就是“我识”的视野!
在这纯净“我识”的视野中,世界完全是通明的,不同密度、不同元素的物质,颜色从紫红、到深蓝,一直到浅蓝,深浅略有差别,但仍然是透明的,就好像一整块颜色不均匀的大玻璃。除了这些透明的物质外,唯一明亮、发光的东西,就是其他的“我识”
“我识”的世界,就是无数大大小小亮度不一的光点,穿梭在无边无际、颜色不均的巨大玻璃体中。
比如李弼现在就可以看到,原本四周的淡青色“墙壁”在崭新的“我识”视野中,就是一块长五丈、宽一丈、厚一丈的一团紫色琉璃质,形状就像一个巨大的棺材。
这棺材形紫色琉璃质的四周,是一块三十丈方圆的淡蓝色琉璃质,再向上,是一层厚一丈的深蓝色琉璃质,再向上,又是一大块淡蓝色琉璃质,这块淡蓝色琉璃质的体积,就好像一座小城市那么大!
在那城市般宽广的淡蓝色琉璃质中,居然整齐的排列着上万密密麻麻、亮度不一的光点,李弼的本能告诉自己,那些光点,都是其他生命的“我识”
李弼对这色彩丰富、层次分明的琉璃世界并不陌生,因为在他的**没有苏醒之前,他的灵魂,也就是“我识”一直被一种巨大的神秘力量束缚在这里,静静的看着这个琉璃世界,他的“我识”就好像一个胎儿,琉璃世界就是母体。
熟悉的琉璃世界回到眼中,李弼的心情顿时沉静,就好像看到母亲的婴儿,几乎就想要再次睡去
这时,一股陌生的记忆冲进他的意识里,一幅幅支离破碎的画面和影像飓风似的盘旋,而意识的中心似乎存在一个黑洞,将纷纷扬扬杂乱无章的记忆碎片统统吸入,片刻过后,意识中恢复清明,可是心底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
随即,一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在李弼心底窜动,就好像吃进苍蝇似的恶心,四周坚实的金属障壁,像座座大山似的挤压着他,睡意一扫而空,对现实的疑问使他不再耽搁,而幽闭的烦躁感觉让他无法忍受,李弼双拳收在胸前,向上猛击!
“哐!——~~”一声巨响,山摇地动!铜屑纷飞、碎锁四溅!
僵尸李弼冲天而起!
“咣!~~”
脑袋好像挨了一棍子,一阵晕忽,琉璃世界霎时间消失,嗯?自己怎么悬在半空了?李弼茫然的瞪着下方“真实”的世界呈现在他的眼前。
下方是一间三十丈方圆的石室,四周的石壁满是微绿的磷光,微弱的光芒中,李弼看清,可能是因为刚才跳的太猛,自己的脑袋就嵌在这个地洞的穹顶上,石壁和地面则是由无数的巨大骨骸参杂着泥土堆砌,让他无法理解的是,是那些巨大的骨骸
李弼对这种骨骸没有一点儿的印象!
巨大的头骨,像马的,却要比马大上几十倍,一个头骨就能把一匹马整个装进去!更奇的是,那头骨的顶上,还支出两根角来!
除了头骨外,还有长长的,水缸般粗细的脊柱骨,还有像柱子一样的腿骨。
难道是龙?
一个熟悉的概念浮现在脑海“龙”?
那一根根的“龙骨”极为粗大,在石壁中半隐半现,纵横盘绕,李弼看着这嶙峋巨骨,不知为何,心中竟然有些亲切的感觉。
石室的中央横放着一张巨大的青铜棺材,长五丈、宽一丈、厚一丈,想来,在琉璃世界中看到的裹在自己外围的紫色琉璃质就是这棺材了,此时棺材盖儿已经被李弼打飞到几丈之外,四周散落着崩碎的粗大铜锁链,棺材内部完全暴露着,那是一个刚好可以躺下一个人的空间,李弼也很惊讶——那铜棺材四壁居然几尺的厚度!
铜棺材内部的空间还残留这一小滩不知是何物的黏液
双手上举,用力一顶,脖子一缩“喯儿~”脑袋从穹顶拔出来,没了支撑,身子立刻向下落去,此时右手边刚好有半截断掉的铜链!太好了~李弼急忙伸“爪”抓住铜链,用力一甩,身子立刻像钟摆一样荡开,瞧准个空地,放手,砰然落地。
这时,李弼才发现,在巨型铜棺的侧后,还倒伏着一具尸体。
尸体的面容很年轻,看上去只有二十多岁,皮肤黝黑,尖嘴猴腮,身材极瘦,脸上凝固着惊恐的表情。他身上穿着皮质的紧身衣,身后背着小包儿,包口敞开,散落出几件铁质的铲子、凿子等工具,尤其醒目的是,那三、四件工具中,夹杂着一柄样式古朴的断剑。
李弼俯身拾起断剑,断剑和尸体的脸顿时让李弼的心底翻腾起来,刚才吸入的记忆碎片从意识海的深处浮起,整齐有序的展示在李弼的脑海中:
显然,刚刚吸入的记忆碎片就来自于铜棺旁这具年轻的尸体。
在记忆中,这个年轻人认为自己叫“猴子”
大唐,天宝三年,九月秋。
河北道,营州府,土护真河以南,白狼水以北,辽西山脉之中生机昂然,雾隐群松、花草滴露,大大小小的鹿群徜徉在飘荡着薄雾的林间,阳光自树冠的缝隙中射下,给森林增添三份亮色、两份温暖,一派自然祥和的景象。
当然,在这自然祥和的表层之下,无数的野狼野狗、獐子狍子、老虎林豹,隐蔽在一丛丛阴森的灌木草丛里,虎视眈眈的看着那些自在的大鹿小鹿,兢兢业业的盘算着自己的下一顿饱餐。
山脉的深处,有一处峻岭环绕的山坳,山坳里,高高矮矮各种各类的树木结满了果子,这是唯一显得这山坳与众不同的地方,因为这里的果实没有一只动物敢吃!
猴子站在正对山坳不远处的一座小岗上,满面风霜之色,皱眉紧紧盯着山坳,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些液体在手指上,再用沾有那种液体的手指抹过自己的眼皮,凝视半晌,长叹自语道:“前面的山坳里不知道埋了多少死尸!那些果子里面都饱含这死气,哼哼,那些果子的瓤和核儿肯定都是黑的!”
看到这死气沉沉的山谷,猴子却又神秘的一笑,从背后皮囊中抽出一柄断剑来,这断剑只剩下剑把和半尺长的一截剑身,剑身断口处焦黑,有融化的痕迹;剑把约有八寸长,十分粗壮,剑锷上刻着数个小字。...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